走進去之後,四周陰冷的溫度讓他打了個哆嗦,對自己這個向來不喜的兒子更多了幾分仇恨,竟是恨不得現在就要把人一劍捅死!
直到看到了那個背對著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青年,秦權眼底的憤恨更甚,冷笑道:
“好啊,你這個逆子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構陷自己的家族和父親,你死不足惜!我命令你,現在就把你發布的東西刪除,並且立即和那個黎止斷除一切關系!”
“你還真以為自己在外面飛了一圈,就能掀起什麽風浪?我告訴你秦望生,在這個帝宮裡我要你死你就活不了!”
一聲落下,他身後的士兵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猛然對準了秦望生的後背。
青年冷笑一聲,慢慢回過身來。
他的黑發微長,攏在肩頭時分明時帶著溫柔繾綣,偏生一雙狠戾而泛著冷意的眸子生生打破他身上的溫順感,顯出一點偏執和瘋狂之意。
之所以回帝星,不是因為要跟著黎止,而且要回來找出皇室隱藏的歸檔信息。
別人找不出來,並不代表精神力達到頂尖的秦望生找不出。
他語氣很輕,秦權竟聽出了明晃晃的嘲諷:“你配命令我麽?”
感受到權威受到挑釁的中年帝王惱羞成怒,更從自己這個親兒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權利受到了挑釁。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更不願意相信這麽多年來溫順地像個羔羊似的兒子實際上是條隱藏極好的毒蛇。
“給我按住他!”
低吼中,中年的眼底溢出猩紅血絲。
秦望生神情不變,輕輕打了個指響,頓時原本指著他的侍衛們手中的武器都變了個方向,齊齊指向了身旁的帝王。
秦權的身子驟然僵住,青白的面皮漲紅又發紫,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就這麽對著他自己的腦袋;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邊的親信都是什麽時候、是怎麽被秦望生策反的。
一種把控不住的流逝感越來越強,竟讓他恐慌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秦望生,才猛然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長壯了,甚至個子已經隱隱壓了自己這個alpha半頭,氣勢也強得不像話。
他以極快的速度在成長著,在汲取著自己的養料,而這一瞬間秦權甚至嘗到了衰老的滋味兒。
孤老的獅王會對自己族群中年輕力壯的孩子產生忌憚,正是因為他們能感覺年輕的雄獅會奪取他們的力量、威信、甚至是身下的王座。
曾經的秦權以為秦望生是個能夠隨意控制把玩的小玩意兒,是個兔子是條狗。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不是的。
夾著尾巴的狗不會露出狼虎般凶狠貪婪的野心,一個人裝得再像,在觸及到底線時也會露出鋒利的爪尖。
秦望生慢慢走近,瞳孔在一束微光下顯出通透的淡漠。
“你老了,我親愛的父親。”
他曾經許諾過黎止,無論何時都會站在她的身邊。
會背棄自己的陣營,將一切奉獻給自己的神明。
現在,他做到了。
被槍/口止住的秦權慢慢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向來像是皇室的狗一樣的宮醫鍾潭江走近,臉上帶著溫和卻不謙卑的笑容。
“陛下,您該回去休息了。”
秦權一連說了幾個‘好’,“我竟然沒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以為策反了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就能製衡我了?!”
看著青年淡漠的神情,一個念頭飛快劃過秦權的腦海,他笑容逐漸癲狂。
“你以為你為黎止做了這一切,就能讓她歡心了?她現在是個omega,別看網上那些人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一旦你動真格的所有人都會唾棄你們!違背倫理天性的瘋子,我簡直覺得惡心!”
在這一瞬間,秦望生平靜的神情才有了些許波動。
意味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和弱點的秦權心中惡意橫生,低聲笑得喑啞:
“黎止知道你是個瘋子麽?她要是知道你溫柔體貼都是假裝出來的、都是預謀已久,該覺得你有多惡心!”
腦門正中驟然頂住一支細細的槍/管,讓秦權如烏鴉般刺耳的笑容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鵝。
他眼中溢出幾分驚恐,“你……你……”
秦望生骨節分明的手掌持槍時很優雅,瞳孔中帶著點居高臨下的疏離,這一刻秦權知道,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這個瘋子,做得到。
身旁的鍾潭江失聲低吼:“秦望生你別衝動!現在殺了他你也完了!”
無論秦權是個怎樣的暴君、爛人,都不能死在秦望生的手上很。
帝國的王儲——未來的新王,該是清清白白的明君,而不是背負著‘弑父’之名的罪犯。
青年微微勾唇,蘊含著極致危險,像是聽不到一般。
他指尖扣了下槍/栓將其上膛,聲音在空寂的大廳中無比清脆。
“你在激怒我嗎?”
不等秦權回話,他扣下了扳機。
“吧嗒”一聲輕響,秦權的頭沒爆開,低落的冷汗反而浸濕了他的頭臉。
他是真的害怕了。
秦望生驟然笑彎了腰,不算誇張的輕笑聲稱得上悅耳,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發寒,心裡清楚意識到,眼前這位危險的、剛剛顯出爪牙的年輕王儲流著秦權這個暴君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