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味蕾辨別出的第一直覺是最準確的。
橘子是甜的。
橘子是鹿溪給他的。
所以鹿溪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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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時,薄光年幫蘇懷扎好了帳篷。
在此之前,景宴研究了很久,隻得出一個結論:“圓形帳篷比普通帳篷難組裝。”
阮知知安慰他:“術業有專攻,說不定光年哥恰巧擅長這個。”
薄光年聽見了,輕笑:“我最大的專攻是賺錢。”
景宴:“……”
是他想太多了嗎,為什麽現在就這麽平平無奇一句話,他都覺得是在內涵他?:)
林中不讓點明火,阮知知把家用烤架和烤爐一並帶了過來,掛在架子上烤兔腿和小羊排。
香氣在林中散開,時域給每個人都開了瓶啤酒。
鹿溪在野餐墊上坐下,忍不住歎息:“你倆真的像是在過日子。”
【說什麽像呢這就是在過日子,美食二人組,做他們的孩子一定很幸福,每天都能吃好吃的】
【那我投胎到指鹿為光家裡好了,雖然沒有好吃的,但是有用不完的錢】
【啊這,那如果投胎到箴言家,是不是會被報很多很多補習班】
蘇懷接過啤酒仰頭就要喝,被薄光年一把奪過:“你還要不要命?”
蘇懷不服氣:“我的病早好了,我這眼神,現在能看到十公裡以外的飛鳥。”
薄光年:“你拉倒。”
他將蘇懷的啤酒放回去,鹿溪起身想看看兔腿,景宴從身邊擦肩而過。
就幾個人身形交錯的瞬間,她手中突然多出一張卡片。
鹿溪微怔,認出來,那是一張指令卡。
她轉身叫薄光年:“光光。”
薄光年回頭:“嗯?”
鹿溪:“你過來一下。”
他沒有猶豫,邁動長腿走過來。
蘇懷立即鼓掌起哄:“冷酷無情的薄老師從來沒有這麽聽話,嫂子,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薄光年嫌棄地睨他一眼,收回視線,低聲問她:“怎麽了?”
這裡離小木屋太遠,兩個人也沒辦法跑回臥室偷偷看卡片,鹿溪想了想,踮起腳尖,拽住他的肩膀:“你稍稍低下來一點。”
薄光年不明所以,聽話地微微俯下首。
鹿溪在他耳邊小聲:“景宴剛剛塞給我一張指令卡。”
薄光年身形微頓,眼中淺褐色的光芒倏地深了一個度,他聲音微啞:“然後呢?”
鹿溪毫無所覺,咬耳朵:“我怕被拍到,就隻偷瞄了一眼,卡片上說今晚錄製結束之後見一面,他有話要跟我說。我覺得我跟他沒必要見面了,但有些話確實說清楚比較好,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薄光年沒有動,被她半抱著,她溫熱的呼吸親密地落在他耳畔。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最後隻低聲答了一句:“好。”
【啊啊啊他們又在悄悄說什麽我們聽不得的內容!】
【我付了錢的!這是我不能聽的嗎!我再刷十個遊艇,求求了讓我聽聽吧!】
【指鹿為光嗑死我了,這兩個人黏黏糊糊的走到哪裡哪裡的空氣就變味兒啊![檸檬][檸檬]】
鹿溪一口氣說完,放平腳跟,松開他的肩膀。
薄光年順勢牽住她的手:“可以回去再說的,不急在這一會兒。”
“啊。”鹿溪揉揉鼻子,“可是這種事情如果不立刻告訴你,我怕你會誤會。”
薄光年微頓一下,仍然沒有說話。
高大的男人一言不發地沉默著,牽著她,往蘇懷泡泡屋帳篷的方向走。
鹿溪碎碎念:“我看了很多方寸用來做投放的小說,十個女主得了胃癌,十個都會瞞著男主,然後這十個男主一定會在下一章發現女主的癌症診斷書,再懷疑女主是不是偽造診斷書來騙取他們的同情。”
薄光年:“……”
鹿溪停下來:“所以如果你有什麽事,也不可以瞞著我。”
天邊夕光綿延,薄光年沉默一陣,說:“我盡量。”
鹿溪:“……?”
盡量,盡量?
她突然有點沮喪:“算了,商業機密確實可以不告訴我。”
薄光年還想說什麽,她已經放開他的手,奔向烤兔腿。
蘇懷坐在小馬扎上給兔兔撒孜然,一邊撒一邊歎息:“活著真好,能看見太陽真好,能跟愛人在一起真好——噢,好可惜,我沒有愛人。”
薄光年居高臨下:“你少說點廢話,下個季度就會有了。”
剛烤好的肉很燙,他戴著手套將它撕成小塊,放在鹿溪的碟子裡。
蘇懷撐著下巴,流露出做作的豔羨:“你們好親密,我好羨慕。”
薄光年:“……”
蘇懷:“你們六個人都談戀愛談很久了吧?光年跟嫂子青梅竹馬,已經結婚兩年了;景宴前輩跟簡老師戀愛長跑近十年,也快結婚了;就這倆小孩兒認識的時間稍微短點兒,但也有兩三年了。”
他好奇:“你們是怎麽就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不膩嗎?各自都隻談過這一段戀愛嗎?真沒找過別的啊?”
他這問題一出口,兔兔和羊排還在滋滋地烤,面前六個人不約而同陷入奇怪的死寂。
【我草也就蘇懷敢問這種問題,真夠可以的,他是真的得罪誰都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