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非常為難,想讓他們握手言和,最後隻換回薄光年淡漠的一瞥:“所以呢?他高不高興,跟我有什麽關系。”
從那個時候起,鹿溪就知道。
薄光年的世界裡只有兩件事:
“薄光年的事”,以及,“關薄光年屁事”。
他竟然也有欲言又止的一天,這太異常了。
鹿溪坐立難安,想找借口溜達回房間。
同樣如坐針氈的還有簡竹真。
她就坐在鹿溪和薄光年的對面,雖然阮知知在周圍掛了一圈小彩燈,可入夜之後院子裡的光線也並不是多亮。她正對著他,男人偶爾一個眼神,一個浸沒在陰影中的側臉,都能讓她膽戰心驚好一陣。
太可怕了。
他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覺得,他的確什麽都做得出來。
這一整晚一驚一乍,薄光年無意間一個慵懶抬手,都能嚇她一大跳。
第三次受到驚嚇時,簡竹真終於忍不住:“阿宴,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彈幕正刷得火熱,晚上七八點,是觀看直播的人最多的時候。
景宴思考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去?粉絲們不希望我們走,我們至少留一個人下來。”
簡竹真強顏歡笑:“可,可是我怕蛇。”
景宴安慰她:“我跟導演一起檢查過,房間裡已經沒有蛇了。”
簡竹真咬著唇,想了一會兒,又坐回來:“那,那我還是暫時先不走了,我在這裡陪你吧。”
可是好難受啊。
她笑不出來。
【真真是不是累了,表情不太好看】
【醒醒,她從開拍起臉色就沒好過,可能天然喪臉叭】
【這是被迫營業嗎……要不這錢咱不要了,好姐姐,回家歇歇吧】
【別再說真真肯定累了,全世界就她累,一邊敷衍粉絲一邊瘋狂斂財,有本事別收通告費】
鹿溪吃掉最後一枚生蠔,揉揉肚子:“我被蚊子咬了。”
薄光年看過來:“嗯?咬哪兒了?”
鹿溪伸出左手給他看,手腕上兩個小小的蚊子包:“我按個十字吧,聽說用指甲按個十字就會好。”
薄光年面無表情,把她的手打掉:“回去塗清涼油。”
【我笑死了這啪地一聲可真響,鹿鹿眼神一下子變了,你不愛我.jpg】
【鹿鹿:嚶嚶嚶凶凶壞壞哭哭】
【太真實了我也喜歡按十字,每次都被我爸說】
兩個人站起身,阮知知驚訝:“咦,小鹿姐和光年哥就打算走了嗎?”
“嗯。”薄光年幫鹿溪把落在木凳子上的外套撿起來,遞到她手裡,“這裡有你們夠了,我跟夫人要休息了。”
簡竹真:“……”
所以為什麽,她就不能,休息呢:)
鹿溪松松挽著薄光年的手,走出去兩步,聽到景宴在背後喊:“我們面對面建個群吧!以後有什麽事情,也好在群裡溝通。”
薄光年看向鹿溪:“嗯?”
意下如何?
鹿溪:“建一個吧。”
雖然她覺得這綜藝是個不容易出事兒的綜藝,但她沒加導演微信,的確是有個大群會方便點。
她掏出自己眾多工作號中的一個,敷衍地進了群。
“好了。”加完群之後鹿溪一眼也沒看,將手機放回口袋,“大家明天見。”
幾個人異口同聲:“明天見。”
回到房間,鹿溪先狂奔到玻璃房前面看了一眼:“好神奇,晚上向日葵真的會低頭哎。”
“嗯。”走進臥室,薄光年就摘麥關了攝像頭。
他一邊走一邊脫襯衫,對衣服一向沒什麽耐心,連拽帶扯,“我換個衣服。”
鹿溪沒回避,撐著下巴看他肩頸漂亮的線條。
這人生得實在好看,人生也順風順水,好像神也偏愛他。
薄光年換完襯衫,回頭就看到鹿溪一動不動盯著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心下微動,邁動長腿走過來:“你是不是特別好奇,簡竹真跟我說了什麽。”
鹿溪:“是啊。”
薄光年面不改色地撒謊:“她問我,能不能來求求你,不要再追究保密協議的事情。”
鹿溪本來是沒打算追究的,是簡竹真後來一系列操作把她給弄蒙了。
她微怔,一股火氣衝上來:“為什麽不來找我,找你算什麽啊,是覺得我沒有話語權嗎?”
這麽輕易就信了。
薄光年:“嗯,我也是這麽個意思,但她很堅持。所以我來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換我手下的人,去處理她?”
落在薄光年手裡的下場,絕對比落在鹿溪手裡慘。
鹿溪煩透了:“隨便吧,我本來就沒想管這件事。”
她放下手機站起身:“我去洗澡。”
薄光年雲淡風輕地提醒:“地滑,你小心一點。”
鹿溪應了一聲,轉身進浴室。
房間裡安安靜靜,燈光溫柔,薄光年坐在原地沒有動,心情忽然有些好。
她好像,從來不懷疑他。
下一秒,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一震。
薄光年面無表情地拿起來,用大拇指按開她的鎖屏——
這也是協議裡約定過的內容,兩個人在彼此面前從來就沒有秘密。或者,是鹿溪在他面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