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看她出招的勢頭就知道不會是個柔情似水的女人……你難道喜歡這樣飛揚跋扈的?”
他下頜的肌肉不甚在乎地輕輕一動,“是啊。”
“我就喜歡飛揚跋扈的。”
聽這語氣,李鄴確定是沒救了,隻好歎一聲,“那麽——這位望眼欲穿的周幽王,請問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注視著把范元忠滿場溜著玩的觀亭月,“求親了嗎?……貌似也不太像,那就是,還沒表白心意,正在互相試探?”
燕山眼中的心無旁騖有半瞬收緊,而後淺淡道:“沒有試探。”
“從小到大,她對我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況且,我們之間曾經生過那麽多齟齬,如今不討厭我,已經算是不錯了。”
很少聽他說這般的喪氣話,想來是情路不順。
李鄴拍拍好兄弟的肩,“不要緊,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嘛……”
剛安慰了兩句,林中的觀亭月正覺著在時間上給足了面子,收刀旋身往對方持劍的手上猛然踹去。
重劍落地的刹那,似有何物跟著一並斜飛而出,不偏不倚,恰衝著他們這邊而來。
燕山一愣,本能地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將東西接住——
掌心裡隱約透出些許溫熱,定睛看時,才發現是隻荼白色的繡鞋。
觀亭月:“……”
燕山:“……”
敏蓉這丫頭也太不靠譜了,送的鞋居然不合腳!
場面頓時變得十分逗樂,她眼下一點作為得勝者的氣場都沒有了。
觀亭月單著一條腿在原地跳了幾下,勉強讓自己轉身面向燕山,當下有點猶豫,不知到底是顛著過去拿鞋呢,還是等他送來。
後者垂眸看了一眼這鞋子,怔愣片刻後,眼裡僅剩下無可奈何,他抿唇輕輕一擺首,小跑兩步。
觀亭月立馬順台階就下,蹦躂著去迎接他。
“你怎麽搞的?”燕山下意識地彎腰,半途一僵察覺不妥,最後欲蓋彌彰把鞋扔在她腳邊,“自己穿。”
“臨行前敏蓉親手做來給我,我總不能不要吧。”她歪著身子解釋,“誰知道她嘴上說沒問題,絕對比我娘還懂我的尺寸,結果做成這樣——”
鞋脫是好脫,穿似乎還比較麻煩,觀亭月由著燕山托住小臂,吃力地將腳趿拉進去。
末了,信手把倒在地上的重劍往旁邊一拋,繼而仍回到她三哥旁邊,撿起自己那本記了一半的冊子。
少年軍官手忙腳亂地接住自己的武器,瞧見燕山在旁,臉色多有幾分不甘和愧疚,老老實實地低頭。
“對不起,侯爺……屬下真沒用,我打輸了。”
他垂著腦袋,卻不想耳畔飄來一聲輕笑。
像是覺得這話很天真可愛,燕侯少見地露出這般包容的表情。
“不必在意。”
他看著一旁活動筋骨的觀亭月:“便是我,也沒打贏過她。”
中郎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侯爺,您是認真的嗎?”
燕山視線斜斜一睇,“需要我現在同你證實一下麽?”
“……不、不用了。”
到現在的時節,山中草木大多已經不再開花了,除了零星的臘梅,就數近處的一叢淡粉色格外矚目。
雙橋正蹲在花簇前詫異地打量,不時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輕淺地戳一戳,又很快收回。
“你想養花?”觀亭月卷著書冊出現在身後。
小姑娘看見她,立刻歡欣地碰碰那些花葉,“甜……甜的!”
“這是株玉花吧。”
燕山信手摘了一朵,“常開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四季不斷。聞著有股甜味兒,吃起來也是甜的,因為不好采,否則做成點心應該會很不錯。”
觀亭月隱約想到什麽,手肘捅捅他,“誒,小時候咱們偷摸進山打獵,是不是常找這個來吃?”
“嗯。”他頷首應道,“那會兒烤兔子、烤貔狸吃得太多,就用株玉花解膩,我記得是像桂花糖糕的味道。”
他低頭放進嘴裡嘗了嘗,略品了一會兒,說:“這一簇有點淡。”
然後燕山抬手又折下一枚,順勢遞到觀亭月唇邊。
她先是看花,然後看了他一眼,回頭去張嘴把那朵開得正燦爛的小粉花咬進口中。
上面有清新未消融的露水。
就在這一刻,觀行雲驀地扭身,目瞪口呆地張開嘴。
李鄴則神情一頓,他微微驚訝了半晌,結合自己方才聽來的前因後果,忍不住在心裡納悶。
這也算對你不冷不熱嗎……
“我怎麽瞧著不太像呢。”
而邊上的雙橋聽得似懂非懂,跟著摘了好幾株嘗味道,終究還是認為桂花糖比較好吃。
觀亭月一面咀嚼,一面細細地思索。
“……的確不那麽甜,但我覺著更像街邊賣的小糖人兒。”
“是嗎?”
說話間,她余光正瞥見燕山迎著半邊冬陽不經意地一笑,明明表情雖不怎麽濃烈,卻仿佛剛剛好能融化在柔暖的陽光裡。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第70章 你話很多啊。
這支大軍沒多少要上戰場乾架的樣子, 倒很像在趁著天晴遠足踏青。
李鄴是個心很寬的京營統領,白天除了和觀亭月拉家常就是尋她三哥聊八卦,比觀林海還不正經——大概是中老年武將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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