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可以回憶起自己坐在那裡熬夜做題的樣子。
溫晚把大包小包全都拿到屋子裡面放在地上。
除了那些衣服以外,還有那個一起買的兔子裝飾品。
溫晚把它小心地包好,放在了其中一個包裡。
後來想想,這些東西大概率葉川也不會自己用,可能會看也不看送給別人或是扔了。
畢竟那一對兔子再在也買不到了,扔了怪可惜的。
溫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隻兔子又踹口袋帶走了。
回家打包得都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溫晚看了看,原來能跟著自己走的她舍不得的東西加起來,只有一個旅行箱這麽大。
溫晚本來租房的時候簽了一年,這裡房租便宜,住得也不錯,如傅歡所答應的,吳菲這個月乾完也不用再呆在傅家了。
到時候就讓她來這裡住,溫晚也把剩下的房租都付完了。
她最後想打掃一下衛生。
把地都吸完,家裡擦了一遍,最後打算收拾一下沙發。
溫晚把沙發墊子拿起來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突兀的藍色盒子飛了出去。
她蹲下身撿起,仔細看,居然是一盒避/孕/套。
這個沙發是溫晚來這裡之後新買的,買回來的時候自己組裝的,所以絕不可能是本來就在裡面的。
而自己更是從來沒有買過這種東西。
她的家也只有葉川來過。
溫晚思來想去,覺得這東西應該是葉川留下的。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次,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目的。
突然想起那一晚葉川在沙發上摟著她的樣子。
或許就是那天吧。
或許從一開始溫晚就是他的一條魚。
一條他確定隨時會得手的魚。
溫晚站起來看著沙發,上面的溫存早酒退散了。
不過那天的感覺會永遠銘記在心裡。
溫晚慢慢躺到沙發上,想象著那天葉川抱著她的樣子。
她緊緊地摟著自己的雙臂,告訴自己,最後一晚。
她再想念他最後一晚。
從此以後,她將徹底把這個人忘記。
溫晚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第二天她拖著行李到了機場。
準備進關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再叫她。
溫晚還以為聽錯了,直到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溫晚。”
溫晚轉頭,是顧晨遙。
“顧教授,”溫晚一愣,“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的飛機。”
“要查這個不難,”顧晨遙說著給她一個袋子,“給你的。”
“這是?”
“一些胃藥還有處方藥,國外不好買,”顧晨遙回憶著葉川的叮囑,模仿著說道,“別總不吃飯啊,又胃疼進醫院,那裡看病可貴了。”
溫晚聽到這句話,瞬間就明白了。
真心實意地笑了一下。
是葉川讓他送的。
她其實挺感謝葉川沒有本人過來的。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她害怕他來了,她就不舍得走了。
溫晚把藥收好:“謝謝。”
顧晨遙猶豫了一下說:“到了那好好照顧自己,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聯系我……和葉川,我們會幫你想辦法的。”
“謝謝你……你們。”溫晚的眼睛沒有四處亂瞟。
她不確定葉川有沒有來,會不會在某個角落看著她。
溫晚神色跳了跳,繼而恢復如常:“我走了。”
“嗯,一路平安。”
溫晚決絕地轉身就走,一直到安檢以後都沒有回頭。
到了候機大廳,溫晚坐下,打開手機本想看會兒書消磨時光。
才發現,她的手機屏保居然一直沒有換。
屏幕上是他和葉川的合照。
她看著這張照片,突然感覺喉嚨裡堵著什麽東西,呼吸都很苦難。
照片裡的葉川意氣風發,帥氣奪目。
溫晚看著看著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似乎機場本來就是一個充滿著各種情緒的地方。
有離別,有重聚。
似乎在這樣的地方哭,也不丟人。
溫晚從來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哭。
但此時此刻,她卻旁若無人的拚命落淚。
她的手微微顫抖,點到相冊裡的這張圖片。
手指在那個垃圾桶的圖標上停留了很久。
有的時候你刪除的不僅僅是照片,而是一整段回憶,一個深信不疑感情的一些未完待續的期許。
就像剪掉留了幾年的長發一樣,是一件讓你很難下定決心的事情。
這張照片溫晚並沒有備份。
也是他手機裡面唯一一張葉川的照片。
她下不了手,但是又不想留著。
有時候留著一個人的東西,就是放不下那個人。
想他的時候如果看著他的照片,就會讓想念來得更加猛烈。
索性刪掉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這樣即使想他了,也不能通過任何東西去回憶他。
漸漸他的樣子,他的存在都會越來越弱。
也總有一天會忘記他的。
雖然那個“總有一天”在很久很久以後。
但是,總有一天會的。
溫晚深吸一口氣,閉著眼,還是把這張照片給刪了。
像是一個正式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