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衣服穿起來啊,”溫晚拍掉他的手,“這麽大冷天的不穿衣服在一個異性面前,還不讓人家看,你這人怎麽這麽又當又立?”
“……”葉川無語,“行吧,你看吧,要不要摸摸?”
“要錢嗎?”溫晚脫口而出。
“要。”葉川毫不猶豫。
“那算了。”溫晚悻悻地收回視線:“我的世界裡沒有東西比錢更重要。”
溫晚整個腦袋往沙發上一靠,閉著眼,一字一句道:“什麽都是假的。”
看到她這麽累的樣子,葉川突然有些心疼。
一瓶酒葉川就喝了一口,其他都是溫晚乾掉的。
她本來想再喝一瓶,被葉川製止了:“你在一個男人面前喝這麽多合適嗎?”
“別人不合適,但你合適。”溫晚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醉意,兩頰殷紅,說話聲音也有點飄。
她的眼睛眯了眯,直勾勾地看著葉川,勾魂得不行。
“我……怎麽合適了?”葉川喉結滾了滾,期待著問道。
“如果真的和你發生了什麽,正好可以敲詐你一筆,說不定我的債就還清了。”溫晚說著拍了拍手:“真是個好辦法。”
葉川的臉色突然沉下來:“這話如果你敢對別人說,看我不打死你。”
溫晚突然覺得有一些反胃,捂著嘴說:“我……去洗個澡。”
她一路跑到浴室打開水龍頭,手撐在洗手池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狼狽卻美麗。
水聲把所有的聲音都淹沒,氤氳起來的白色霧氣籠罩著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和葉川在同一屋簷下共同度過一晚。
還喝了那麽多酒。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她想讓快點讓自己的酒醒,在熱水下衝了很久。
在外面的葉川等得特別著急,裡面除了水聲一點聲音都沒有,都過去半小時了,甚至都怕她在裡面暈倒。
葉川敲了敲門喊了一下她的名字,水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溫晚穿著酒店的浴袍從裡面走出來,臉比剛剛進去前還紅。
“你還好吧?”葉川擔心地問。
“嗯,好多了。”溫晚踩著脫鞋慢慢走到床前直接鑽進了被子。
葉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麽光著膀子確實有點冷,他也換上了浴袍。
溫晚鑽到被子以後一點聲音也沒有,葉川走過去試探道:“睡了?”
溫晚點點頭。
葉川把所有的燈都關上,隻留下他旁邊的一盞小台燈。
他躺在床的另一側,但沒有在被子裡面,而是睡在被子上面,和溫晚之間有一道屏障保護著。
葉川一點都不困,側躺著一手握拳支著太陽穴看著溫晚。
她的眉頭微微蹙著,看上去好像還是有些不舒服。
“要喝點水嗎?”葉川擔心問,突然覺得開酒是個錯誤的決定。
其實本來只是怕兩個人尷尬,想稍微來點酒助興,沒想到她怎麽就突然喝得這麽上頭。
溫晚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沒事,沒喝多,放心吧。”
溫晚的聲音聽上去確實比剛才自然一些了,她微微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葉川正看著她,心臟被撞擊了一下。
燈光從葉川的後面打過來,他整個臉逆著光,線條卻異常的清晰。
他的眉骨很高,顯得眼睛很深,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像一個漩渦,看人的時候有一種像是要把你整個吞沒般的壓迫感。
兩個人誰都沒有退縮,就這麽無聲地對視了一分鍾。
最後是溫晚先逃避,看向別處:“別這麽看著我,怪瘮人的。”
“還怕我吃了你?”葉川挑眉調戲。
“是啊,”溫晚說,“你不是很久沒吃肉了嗎,怕你把我剁了煮熟。”
“不舍得,”葉川說,“煮了女朋友就沒了。”
溫晚開玩笑道:“沒了就沒了,再找一個。”
葉川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以示懲罰。
不過並沒有太用力,只是輕輕的一掃。
“以後少喝點酒,聽到嗎?”葉川的口氣變得認真起來。
“是你自己開的酒,還怪我?”溫晚不服
“我本來想提升情調小酌一下,沒讓你喝個爛醉。”
“爛醉還不至於,”溫晚深呼吸一口,“不過酒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葉川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是不是想到你爸了?”
溫晚一怔,然後毫不掩飾地點頭:“其實我以前特別特別討厭喝酒,因為我爸愛喝酒,在出事之前,他有時候酒喝多了會在家砸東西,很偶爾,也會動手打我和我媽,雖然不是那種打得特別厲害的,事後也會道歉,但每次他喝多了,我和我媽還是會很怕,而且冥冥之中總覺得他以後喝酒會闖禍鬧事,果不其然,後來出了這麽大的事。”
“你……恨過他嗎?”葉川小心翼翼地詢問。
溫晚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用力點頭:“恨過,其實現在還恨著,但是……他不在了,恨意也會慢慢消失,就像關於他的記憶一樣,我時候會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我考試考得不好,我不敢叫我媽去開家長會,叫我爸去,哪知道他家長會開到一半覺得無聊提前走了,第二天害我當著全班同學被老師罵,還有小時候他愛叫朋友來家裡打麻將,我那時候還很小,他們幾個人在屋裡抽煙,當天晚上我就因為肺炎被送去醫院急診,好像從小到大我爸都沒有特別寶貝過我,但是,我爸長這麽大,我奶奶死了他都沒哭,唯一一次哭是因為有一天下雪我在外面玩回家晚了,他著急得邊打我邊哭,我有時候回想起來,覺得可能這就是父愛,不是像媽媽那種事無巨細的照顧,而是放在心裡深處,雖然他出事去世給我和我媽帶來了很多難處,但我覺得,我還是欠他一句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