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影帝的誇獎,連一旁的邱明嫣眼中都充滿了羨豔。
時鳶剛剛也喝了幾杯酒,此刻白皙的臉頰透著緋紅,微醺的醉意有些上頭。
聽見傅斯年的話,時鳶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謝謝傅老師。您的演技也很棒。”
說著,時鳶舉起杯,把酒杯裡剩下的酒一下子仰頭喝光,率直得驚人。
傅斯年也被她這一舉動小小地驚了下,隨即眉眼彎得更深。
她喝得急,細眉頓時皺起,一時覺得有些反胃。
“抱歉,我去一下衛生間。”
進了洗手間,時鳶有些想吐,乾嘔了幾下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她的眼淚被逼出來些,腦中昏沉得厲害。
其實她根本不會喝酒,平常也不會喝,往常這種聚餐,她都是能避則避,因為她很討厭酒精侵蝕神經之後的感覺,會讓她的理智消失,變得不清醒。
但今天,她忽然有些貪戀這種感覺。
好像醉了之後,這幾天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輕了些,有些事情也記得不是那麽清了。
緩了一會兒後,時鳶覺得自己的理智恢復了些,用涼水洗了下手,就準備回到包間去。
剛出洗手間不遠,就看見傅斯年站在那裡。
見她出來,傅斯年邁步走過去,神色關切問:“怎麽樣,還好嗎?”
時鳶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見她的目光確實沒有剛剛那麽渙散之後,傅斯年眼中的擔憂散了些,溫和道:“你的經紀人在門口,我送你出去吧。”
“謝謝傅老師。”
他又笑了笑,“如果不會喝酒的話,下次還是別喝那麽多了。”
時鳶緩慢點了點頭,腳下的高跟鞋鞋跟不知道踩到了什麽,突然整個人朝一側歪倒。
一旁的傅斯年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臂:“小心。”
時鳶的醉意被這一下徹底嚇醒了,她心有余悸地抓緊身邊的扶手,與傅斯年拉開距離。
“抱歉傅老師。”
柔軟細膩的觸感忽然從手心處抽離,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混雜著酒香,還殘留在鼻翼間,讓人心神旖旎。
傅斯年心神一晃,見她緊張不已的樣子,又忍不住笑:“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沒說怪你。”
其實也不怪時鳶害怕,有了之前許瑾言那檔子事在先,她實在不能不小心。
她動了動唇,剛想說話,一道熟悉的冰冷視線落在身上。
時鳶一頓,像是有著什麽感應一樣,下意識抬頭看去。
不遠處,燈光下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燈光朦朧,恍惚間,時鳶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或者是在做夢。
可都不是。
明明只有幾天沒見,他好像瘦了些,眉眼更為深邃,本就凌厲的輪廓此刻更顯銳利,渾身上下都是鋒芒,仿佛稍微湊近一點,就會被他刺傷。
對上那雙漆黑的眼,裡面盡是漠然的冷意,黑得像深淵。
時鳶呼吸一窒。
他卻隻淡淡地撇了她那麽一眼,隨即便收回目光,沒有半點情緒地抬腳離開。
像是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傅斯年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聲喚道:“時鳶?”
時鳶驟然回神,慌亂道:“對不起傅老師,我得先走了。”
丟下這句,她就急忙追了上去。
可還是晚了。
等她追出門口時,早就看不見任何身影。
冷風呼嘯著刮過,鑽進她的單薄的領口裡,凍得時鳶一個哆嗦,殘存的酒意徹底消散了。
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
時鳶忽然覺得累極,她慢慢蹲下來,將臉埋在膝蓋裡。
冷風吹得她逐漸毫無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件溫暖的外套忽然蓋在她身上。
時鳶僵了下,猛然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臉擔憂的蔣清。
她剛亮起的目光慢慢又暗了下去。
蔣清又緊張道:“時鳶姐?你怎麽了?怎麽連大衣都沒穿?”
時鳶忍著腿上針扎一樣的感覺,慢慢站起身。
她扯唇笑了下,若無其事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回到家裡,時鳶先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浴室洗澡,洗掉了一身酒氣。
剛從浴室出來,床頭櫃上的手機就亮起。
是洛清漪發來的消息。
洛清漪:我剛剛聽說,裴忌最近這幾天好像一直在國外,今天才回國。
洛清漪:好像是前幾天的那件事,把裴家的那個裴董事長弄得很不高興,給不少項目都找了點麻煩,逼得裴忌親自過去處理。
洛清漪:裴家這些年來做事一直很低調,最近被推上風口浪尖之後,裴氏集團的股票好像有些下跌,應該是為這事。
看完洛清漪發來的這幾條消息,時鳶呼吸緊了緊。
難怪,他看起來那麽疲憊。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再一次籠罩在心頭,如藤蔓一樣盤踞在心上,讓她的心口一陣陣發沉。
她有些茫然無措地握著手機,怔然出神間,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接通電話,江遇白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時鳶?你現在有時間嗎?”
江遇白歎了口氣,語調半是戲謔半是認真:“裴忌現在在我旁邊,你如果現在有空的話,方不方便過來一趟,不然我怕他今晚喝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