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宣事殿的時候,陽城子正在與南疆王說話,陽城子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個小跟班。
許昭月看到雲喬皙的時候並不意外,以陽城子對她的寵愛,她要跟著來,他自然不會攔著。
雲喬皙看到許昭月進來面色沉了一下,不過看到許昭月身邊的安乾道君,她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隻當沒看到她將臉轉到一邊去。
“你們來了?”南疆王招呼了一句。
陽城老祖也向這邊看來,他的目光依然那般平和,無紛爭,無怨懟,仿若世間紛擾都與他無關。
人家畢竟是來幫忙的,許昭月也只能暫時將從前恩怨放下,客氣道了一聲,“見過南疆王,見過老祖。”
陽城老祖從座椅上起身,他穿著萬年不變的一件藏青道袍,頭上束著木簪,他行動時卻步履生風,自帶一種壓迫感。
“我看看你中的蠱。”陽城子衝她道。
許昭月便將衣袖撩起來,將那手臂給他看,陽城子要坐陣為她解蠱,她自該是要給他看看蠱蟲的位置。
陽城子執起她的手腕,另一隻手並攏食指和中指在蟲蠱的位置輕輕碰了一下,那蟲蠱被碰到,掙扎了幾下,許昭月倒沒覺得有什麽痛感,隻感覺被他手指觸碰到她的皮膚一片冰冰涼涼。
許昭月也隻當他是在例行檢查,雖然被他握著手腕有幾分不自在,卻也沒說什麽。
不過一旁的安乾道君看到陽城子抓起她手腕時,眼神卻瞬間變了,他抬起一手,密密麻麻的混元絲便直接向著陽城子襲去。
陽城子卻不躲不避,只是用手臂輕輕一彈,安乾道君的混元絲便轉了個向,砸在旁邊的矮幾上,那矮幾瞬間就成了碎片。
陽城子松開許昭月的手,一臉平靜問他:“道君這是何意?”
安乾道君將混元絲收回,說道:“你髒手往哪裡摸?”
聽到這話的許昭月:“???????”
那種她覺得安乾道君在吃醋的怪異感又來了,他怎麽回事?
幸好陽城子這人向來是不顯山不露水的,聽到這話也沒太大的反應,許昭月卻很尷尬,她急忙衝安乾道君道:“陽城老祖要幫我解蠱,他自然要先了解一下蠱蟲的位置。”
南疆王也適時來打圓場,“既然大家都見過了,那就先各自回去休息保存體力,陣法也快完成了,明日我們便一同為許姑娘解蠱,到時陽城老祖主陣,我坐副陣,要解蠱還需我們協力完成。”
言外之意,都別吵了,反正都是要一起乾活的,傷了和氣,對許姑娘可不是一件好事。
許昭月也道:“那行,我們先回去休息了。”許昭月說完又笑呵呵衝安乾道君道:“走吧道君。”
好在安乾道君並沒有繼續發瘋,隨著許昭月離開了。
回去住的地方,那扇被安乾道君暴力拆卸的門已經被人修好了,安乾道君進門之後便在榻上坐下,手間非常自然的多了一個酒壺一個酒杯,他倒酒入杯,仰頭喝了一口。
許昭月走到他身邊坐下,試探著問他:“道君看上去好像不太開心?”
安乾道君看了她一眼,也沒理她,轉頭繼續喝酒。
“道君是吃醋了嗎?”
安乾道君微挑眉頭問:“吃醋?”
看他這表情,他顯然並不明白吃醋的含義。許昭月道:“你看到陽城子抓我的手,你不高興了,還出手傷他。”
“這就叫吃醋?”他微眯著眼睛,嘴角卻勾起一抹笑,“那本君還真是吃醋了。”
許昭月也沒想到他竟然承認得這麽乾脆,她覺得他怕是還沒將“吃醋”兩個字的含義理解清楚。
“道君為何要吃醋?”
“本君為何不能吃醋?”他的面色漸漸冷然下來,“你別忘了,你是本君道侶,你是屬於本君的。”
許昭月:“……”
許昭月知道他的霸道是出於有人對他道君威嚴的挑釁,他所謂的吃醋也不是她理解的那個吃醋,她就類似於他的所有物,而道君的所有物是不允許別人染指的。
可總歸,這樣的他讓她覺得鮮活了不少,他眼中不是只有殺戮,他有讓他在乎的東西,而他為了他所在乎的,他會生氣,也會隱忍。
此時安乾道君一手執著酒杯,另一隻手閑閑搭在膝頭,他手掌寬大,骨節分明,一根根手指卻細長好看。
近來許昭月已在他身邊冒過多次險,此時她想再冒一次險,她鼓足勇氣握住了他那隻手。
他眉心微蹙,目光猛然瞪過來,眼底泛出幾許冰寒,本能的反應就是發力將她那隻手震開,不過他最終並未出手,他的目光在那隻被她握著的手上掃過,又落在她身上。
“做什麽?”
聲音中似也染著他眼底的冷。
被他身上的壓迫感所逼,許昭月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他雖目光含冷,不過倒也並未甩開她。許昭月知道這人並不好接近,大概他也不習慣別人的親近,所以面對這種肢體接觸的親密動作他的表情看上去才那麽危險。
許昭月告訴自己,這只是他下意識的反應而已,不用害怕。她讓自己平靜下來,衝他笑了笑說道:“我們是道侶,道君不還想著與我雙修的嗎,既然我們連雙修那樣親密的事情都可以做,那麽牽牽手也沒什麽的吧?”
他目光落於被她牽著的手上,並未回答,不過他眼底那股寒意倒是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