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先生淡淡地說:“等著。”
等著是什麽意思……可孟思路也不敢問等什麽。
芮一禾代他問了。
組長先生:“等吉時到,才好下葬。”
吉時是明天早上五點十二分。
李朗試探性地問:“那我們是不是要先把坑挖好?”
組長先生沒有反對……那就是可以先挖坑的意思。
雨停一陣下一陣,天很快黑了。荒郊野外,時不時有嚎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十分滲人。大家用撿來的乾枯樹枝升起火,商量著輪流守夜。
芮一禾拉著花花,在離組長先生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個位置,自顧自的坐下,不等組長先生有反應便合上眼睛。
單小野頂著組長先生冰涼的目光,瑟瑟發抖的挨著芮老板坐好。心裡默念: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雖然很恐怖,但挨著組長先生也很有安全感啊!被失眠症困擾的單小野同學,第一次在副本裡達成了秒睡成就。
花花還是個小孩子,最需要睡眠。腦袋剛枕到芮一禾的腿上,呼吸就平順下來。
身旁的人都睡著了……芮一禾也很快睡著。
夢裡,她抱著花花站在寨屋的古戲樓中。她其實沒有到過古戲樓,卻清楚的知道——這裡,就是單小野給她描述過的廢棄戲樓。是羅金、羅銀、羅嬸被燒死的地方,或許還有一些鎮民,發現成為怪物之後,也在這裡被燒死。
花花睡著了,睡得很香。
芮一禾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四周。
忽然間,她的耳邊響起層層疊疊的呼喚聲,低啞的、尖銳的、柔和的、急促的。糅雜在一起,就變成噪音,讓她頭部出現輕微的脹痛感。適應了好一會,才能依稀分辨出這些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麽……
“你要去哪裡?”
“亡山人不能離開……”
“亡山人要與亡山共沉淪……”
“留下來!”
“留下來!”
慢慢的,這些呼喚全部變成同樣的三個字“留下來”。
芮一禾抱緊花花,跑向門口。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空蕩蕩的古戲樓就擠滿了人。
這些人面色青白,死氣沉沉。就像是一堵堵牆,擋住她的去路。
芮一禾在人群裡看到了渾身髒兮兮的羅嬸、沒有嘴的羅金,滿臉膿瘡的羅銀,還有牽著小男孩的羅老二……她有所明悟,原來羅老二從老鴉坡跑掉之後,還是沒能活下來。
判官要你死,豈能容你活。
那麽花花呢?花花也是亡山人,是判詞的一部分。
芮一禾能肯定,現在發生的不僅僅是一個夢而已。
“留下來!”
“留下來!”
亡山人擠在小小的古戲樓裡,無數隻手伸出來,抓住芮一禾懷裡的花花向外拽……花花被吵醒,嚇得哇哇大哭。
芮一禾魔化右手殺出一條血路,古戲樓裡的鎮民化成無數黑影,在後面追逐她。她跑啊跑,黑影追啊追,在她快要跑不動的時候,耳朵捕捉到一種特殊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
那是牛筋鞋底和地面碰撞時發出的聲音……那是組長先生!
芮一禾瞬間有了力氣,向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奔跑,甚至把黑影都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近了,近了……她看到了組長先生高挑的背影。
芮一禾衝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把還在哭鬧的花花塞進他的懷裡。
夢中,組長先生冷冷的看著她。
黑影褪去,夢境潰散。
亡山的夜晚,明亮的篝火。組長先生冷冷的看著她,“你又要幹嘛?”
芮一禾發現自己的姿勢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和組長先生靠得很近,肩膀親密的挨著,她的兩隻手抱著花花,強製性地將小朋友塞到了組長先生懷中。
呼呼大睡的花花小嘴微張,口涎都快滴到組長先生褲子上了。
芮一禾:“……我可以解釋。”
組長先生揉了揉額角:“我在聽,你說。”
芮一禾:“我有夢遊症,剛剛犯病了。”
組長先生:“……”
他沉默半晌,聲音低沉的道:“真希望五點十二分能快一點到。”
芮一禾:“……什麽意思?”
組長先生:“和你在副本裡多待一秒,我恐怕得折壽十年。”
芮一禾:“……”
她默默的將花花抱回來,沉默的挪到旁邊。卻眼尖的看到小朋友的手腳上有淡淡的淤傷,像是被人不知輕重的拉拽後留下的痕跡。
這是……夢境果然不僅僅是一場夢而已。
在組長先生嫌棄的目光中,她非常友好的微微一笑。又重新挪回組長先生旁邊,和剛剛比起來,離得更近了。
組長先生:“……”
……
接近五點鍾的時候,遠處出現一個人影。
燃了整整一夜的篝火照亮她的臉……原來是魏玉琴大嬸。她手上拿著一張面具,氣喘籲籲的問:“我沒遲到吧……我是不是趕上了?”
到這個時候,芮一禾已經確定,不會再有意外發生。看著還在熟睡中的花花,不由揣摩起儺婆的想法……她將花花委托給自己,肯定已經料到會發生什麽。
花花要離開亡山,得過生死關。不知她是覺得魏玉琴沒能力保護花花,還是不想剛找到的傳人又陷入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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