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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台_沉筱之【完結】》第146頁
  “何家視人命如草芥,今夜濫殺藥商之所為,難道不是視人命如草芥?藥商何其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與何家有什麽分別!”

  “可是人死都死了,你眼下來找咱家,有什麽用呢?咱家又沒有起死回生之術。”曹昆德道,“不過你說得對,這幾個藥商,死得確實可惜了,屍身怎麽先被巡檢司發現了呢?若換了咱家,咱家可不這麽乾。”

  青唯聽了這話,沉默須臾,“義父這意思,今夜藥商之死,確實不是您做的?”

  “若是咱家做的,咱家可不在那荒郊野外動手,咱家會命人把藥商們堵在流水巷,將屍身拋在最繁華的沿河大道,待明早天一亮,千百人一起發現慘案,豈不更好?既然要把事情鬧大,何必局限於藥商,不如將整個上京攪得人心惶惶。”曹昆德道。

  他看青唯一眼,語氣和緩,“雖然你誤會了咱家,咱家呢,不會怨你。你出生江野,朝中的局勢看不分明,何家在高處立得太久了,難免不把下頭的人當人看,到了何拾青何鴻雲這兩輩,寡義狠性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朝中有人看不慣他們,自然會在恰當的時機出手。那些都是老狐狸,想法麽,難免會跟咱家不謀而合。”

  青唯聽曹昆德說完,一時不言。

  她不信曹昆德與藥商的死全然無關,但有句話他說得對,做事做絕,這案子若換他做主謀,手腕必然更狠。

  青唯問:“如果不是義父,那麽是誰?”

  這一問擲於濃夜的幽暗裡,無人回答。

  她與曹昆德之間的信任本就脆如薄冰,在幾年歲月裡寸寸皸裂,適才她破開門的那一瞬,薄冰瓦解支離,她知道,他什麽都不會告訴她。

  青唯垂下眸:“我先走了。”

  “等等。”曹昆德喚住她,他翻開兩個茶盞,提起瓷壺,“茶還溫,坐下來,陪義父再說幾句話吧。”

  -

  “……咱家撿到你時,你才十四歲,半大的小姑娘,在廢墟的碎瓦礫裡翻了一夜,臉上全是髒灰,咱家走過去,問,‘小姑娘,你找什麽呀’,你說你找你爹,他被埋在下面了。咱家當時看著你,那麽單薄一個小人兒,眼眶通紅,十根手指挖出了血,那是真心疼呐。咱家把你撿回去,讓你喚咱家‘義父’,你就乖乖喊了一聲,你說咱家救了你的命,你會跟著咱家,咱家那時隻當你乖巧,後來才知道,溫小野就是溫小野,一直有自己的主意,其實你哪裡是想跟著咱家呢,你知道咱家是朝中人,想跟著咱家找魚七。”

  冬夜太冷了,茶放在桌上,擱了一會兒就涼了,青唯沒飲,隻說:“我的確是想找師父,可那時義父救下我,幫我隱去身份,我說跟著義父,想要報答義父,亦是出於真心。”

  “罷了,過去的事了,不提了,或許這就是你我的緣分吧。”曹昆德道,“緣分這東西,誰說得準呢?當年小昭王親赴辰陽,請你父親出山修築洗襟台,你不也沒想到多年以後,你與他會在上京相逢麽?”

  曹昆德說到這裡,語鋒一轉,“說起來,溫阡趕回辰陽,是給你母親守喪的,若不是小昭王相邀,他後來恐怕不會死在洗襟台下,而今義父瞧著……你竟不怎麽記恨這位小昭王?”

  青唯沉默須臾,“我父親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前往修築洗襟台,如果不是他心中所願,誰都請不走他。我少時天真,總把自己的想法加諸他人身上,以為父親就應該留在辰陽為母親守喪,殊不知我有我的執念,父親也有父親的執念,他錯失了見母親的最後一面,心中悲悔,這個樓台,在他心裡,或許就是為母親而建的。父親前去修築洗襟台,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到小昭王身上,我這些年,亦從未因此事怨怪過他。”

  “難得你能想得透徹。”曹昆德長歎一聲,“既然如此,有樁事,義父也不瞞著你了。其實洗襟台修成前,誰都知道溫阡屢屢喊停,甚至樓台修成當日,溫阡因被玄鷹司擄走,起初是不在的。後來洗襟台塌,玄鷹司的指揮使、點檢均被問斬,朝廷對於溫阡是否有罪,卻是爭論不休。最終,你能猜到溫阡的罪名是怎麽定下的嗎?是小昭王。是他,親自在溫阡的定罪文書上署了名。”

  “義父這意思,”青唯問,“是想告訴我,我父親背負冤名,是小昭王的過錯?”

  “義父此前有句話說得不錯,我出生江野,朝中的局勢看不分明。可我身為溫阡之女,跟了洗襟台這案子這麽久了,當年上至朝堂,下至民間,究竟是什麽樣的,我卻是清楚的。當年洗襟台塌,死傷士子百姓數以百計,先帝一病不起,皇位即將更迭,朝局動蕩不穩,民間更是怨聲四起,甚至有人聚眾於宮門前,以請降罪參與修築洗襟台的所有工匠。這樣的情況下,總督工如果不定罪,難以平眾怒。換任何一個人在小昭王的位置上,恐怕都沒有別的選擇。是小昭王讓我父親背負冤名的嗎?他只是不得不在定罪文書上署名罷了。真正讓我父親背負冤名的,是那些讓真相掩埋在煙塵下的人,是何鴻雲、何拾青、魏升、徐途,還有我尚未揪出來將來一定會揪出來的罪人。”

  青唯說著,垂下眸,沉默良久,“話既說到這了,有樁事,我心中一直好奇,想跟義父打聽。當年海捕文書下來,我的名字上被打了紅圈,後來我去打聽,那是因為朝中有人說,我已經死在洗襟台下了。我想問義父,這個人,”青唯抿了抿唇,“是不是就是謝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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