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被逗笑,嗔了句,“二哥哥。”
明明眼眸裡還淚汪汪,卻又帶著笑,真是可憐又可愛。
謝仲宣彎了彎唇,“跟我一同進去吧。”
有謝仲宣在,雲黛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謝仲宣找人很是直接乾脆,報了個名字,立刻有丫鬟引著他們往那雅間去。
到了雅間門口,只見木門闔著,裡頭傳來歡歌笑語及兒郎們勸酒的起哄聲,聽那動靜,玩得正酣。
謝仲宣微微皺眉,轉身面向雲黛時,卻是一副雲淡風輕好顏色,“妹妹乖,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你那混帳三哥揪出來。”
雲黛點頭,目送著謝仲宣進了那雅間。
裡面是個什麽場景,雲黛絲毫沒瞧見——謝仲宣進去後把門合上了。
她耐心等著,翠柳忽然道,“姑娘,是三姑娘!”
雲黛循聲看去,果然見那小廝領著喬玉珠要往院門那邊走去。
雲黛趕緊招了招手,“玉——喬郎君!這裡!”
玉珠看了過來,先是一怔,旋即快步走了過來,又驚又喜的,“你怎麽也進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進來呢!我才找了幾個房間,還沒找著人,你來跟我一起找嗎?”
雲黛訕訕一笑,“我想,大概是不用找了。”
玉珠不解,“為什麽?我可不能半途而廢。”
雲黛弱弱地朝前伸出一根手指,“因為……已經找到了。”
玉珠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那雅間的門打開,身著銀灰色長袍的謝仲宣翩然走了出來,而他身後垂頭耷腦跟出來的紫袍小郎君,不是謝叔南還能是誰?
謝仲宣走過來,淡聲道,“三郎,抬頭。”
當看到庭院前站著的雲黛和玉珠,謝叔南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雲黛尷尬的擠出一抹笑,“三哥哥。”
玉珠插著腰,歪頭挑眉,語氣中藏不住的幸災樂禍,“謝南瓜,你可以嘛,出息了呀。”
謝叔南瞪了玉珠一眼,轉臉去看雲黛,心裡一慌,忙道,“雲妹妹,你怎麽在這?”
雲黛輕咳一聲,沒說話。
謝叔南皺眉看向玉珠,“臭玉豬,又是你搞的鬼?是你把雲妹妹帶來的?”
喬玉珠仰起頭,“我搞什麽鬼了,我和雲黛好好地吃著冰碗,哪知道隨便一看,正好撞見你個臭不要臉地來尋歡作樂。嘖嘖,謝三啊謝三,你還是想著回去如何與姑母交代吧!”
謝叔南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你胡說、胡說什麽呢,誰尋歡作樂了?我警告你啊,你別亂說,誣我清白。”
玉珠笑了,眼珠子上下掃過謝叔南,“哈,清白?你都來這種煙花之地了,還好意思說清白,你要不要臉啊?”
謝叔南道,“我這是第一回 來!”
玉珠道,“來了就是來了,管你第一回 第二回還是第一百回。”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謝叔南覺著玉珠胡攪蠻纏,轉臉對謝仲宣道,“二哥,你方才是瞧見了的,我們幾個同窗只是喝點小酒,點了個清倌兒唱曲,其他什麽都沒有。”
謝仲宣道,“春風樓照樣可聽曲喝酒,為何非得來這?”
一說到這,謝叔南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氣焰頓時滅了三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這不是跟趙六郎打了個賭。”
謝仲宣抬了抬眉頭,示意他繼續說。
“就是打賭唄……”
謝叔南有些難以啟齒,總不能說兒郎們私下裡說起那檔子風月事,他在旁邊不接話,那幾人就湊過來問他可有通房暖床丫頭之類的,得知他還是個雛兒,一個個都不厚道的笑出來。
“那趙六郎請客做東,邀了我們幾人來這玩。我一開始不想來的,他就說我是不是沒來過,還跟旁人下注賭我來不來。”謝叔南小聲嘟囔著,“那我不要面子的麽……”
謝仲宣嘴角微抽,一把拍過弟弟的腦袋,“你要面子就是來這種風月之地,現下被兩個妹妹撞個正著,你就有面子了?”
謝叔南,“……”
謝仲宣穩了穩情緒,“還嫌不夠丟人,趕緊跟我出去。”
到底做錯在前,謝叔南也不敢多言,訥訥地哦了下。
於是,謝仲宣在前,三個小的跟在後頭一串,一同往外去。
走到大門時,那劉媽媽還搖著鴛鴦戲水的團扇,一副見怪不怪看好戲的笑模樣,揚聲道,“小郎君,下次再來啊。”
謝叔南幾人自是將腦袋垂得低低的。
一出了醉仙坊,沒了那清甜的脂粉味和酒香味,雲黛感覺自己就像回到水裡的魚兒,又活了過來。
謝叔南湊到她身旁解釋道,“雲妹妹,今日的事……真的是個誤會,我之前從沒來過的,真的,我發誓。”
雲黛去了那種地方本就難為情,低著頭小聲道,“三哥哥,你別說了。”
“是真的呀,我真的……我連看都沒看那個唱曲的一眼!”謝叔南急得直冒汗,怎麽偏偏就被雲黛看到了呢,萬一她誤會他是個好色貪歡的。
謝仲宣看著與雲黛解釋的謝叔南,眯了眯眼。
稍頃,他輕咳了一聲,打斷道,“玉珠,你和雲黛馬車停在哪?”
玉珠道,“就停在那賣冰碗的鋪子。不過回去之前,我和雲黛得先去成衣鋪子換下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