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咬唇,忍不住為謝叔南辯解一句,“其實三哥哥他人不壞的,昨日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他差點就逮著那小賊了,要不是城門關了,那小賊趁機溜了出去,他是能抓到那人的。”
喬玉珠對謝叔南偏見極深,懶得聽這話,擺擺手,“他都把你丟在街上了,你還幫他說話?你真是傻到沒邊了!他就是做事不過腦子,隻憑著一腔衝動去做事,根本就不考慮旁人的死活。要我說,謝家三位表兄裡屬他最差勁兒,大表哥文武雙全,剛毅持重,二表哥滿腹珠璣,文采斐然,就他文不成武不就,成日只知道招貓逗狗,鬥雞猜拳,妥妥一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你啊,還是少跟他一塊兒玩吧,”
雲黛聞言,心裡暗暗覺得玉珠這話有點太傷人,卻也不好直著反駁,隻小聲道,“他是我三哥哥……”
喬玉珠撇了撇唇,隻覺得雲黛被謝叔南給哄騙得沒腦子了,嘀咕了一句“傻子”,轉身坐回了她的位置。
隔著一側的屏風,不知何時從庭外回來的謝叔南默默捏緊了手指。
他才不差勁!
他也能像大哥二哥那樣,給妹妹做個好榜樣的。
***
家塾裡讀書的日子一天過去一天,自從得了謝仲宣送來的那堆書,雲黛有如神助般,漸漸也跟上孟夫子的節奏。
她心頭感激,決定投桃報李,拿出攢了三個月的月錢,在墨軒閣買了塊質地細膩潤澤的竹紋歙硯,打算送給謝仲宣。
不過謝仲宣在郡學讀書,每半月才回來一次。雲黛便將那硯台仔細放起來,打算等謝仲宣下次回來再送給他。
且說陽春三月將盡,眼見快要到花團錦簇,濃鬱明媚的四月天,喬氏也開始張羅起春日宴的事。
她翻著黃歷選在了三月二十六辦筵席,這日宜出行、會親友、見貴。帖子是早已製好了的,主母一發令,很快便發往隴西地界的各個州府。
國公府也開始張羅著,上上下下清掃著,又擺上許多鮮豔的花盆。後花園更是輝煌華麗,原本園裡種得各色花兒不說,又從外頭采買了許多奇花異草擺著,整個花園真是花的世界一般,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看得人應接不暇。
喬氏很是重視這次春日宴,除了府裡的布置外,還給雲黛做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飾。
看著那絲滑輕柔的錦緞衣裙,做工精巧卻又不豔俗的華貴發飾,雲黛受寵若驚,心裡對喬氏的感激也愈發多了。
奶娘碰都不敢碰那些華麗又金貴的衣飾,隻覺得自個兒笨手笨腳的,萬一碰壞了可不得了。她搓著手,笑吟吟的對雲黛道,“人靠衣裝馬靠鞍,姑娘,春日宴那日您穿上這一身,肯定漂亮極了。”
琥珀幫腔道,“誰說不是呢,到時候姑娘要被那些夫人誇獎得耳朵都起繭子咯。”
屋內另兩個小丫鬟也都笑起來,都很期待自家姑娘盛裝打扮的模樣。
雲黛卻是輕輕笑了下,並沒說話。
有了鄭嬤嬤的教導,她對這春日宴上的規矩禮儀什麽的倒是不擔心,就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緊張。
到底不是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小姐,她心裡沒底得很。
不過緊張歸緊張,該來的還是會來。
第13章
轉眼到了春日宴前夕,府中辦大宴,謝仲宣也告了一日假回來給妹妹撐場子。
當晚,一家人圍坐在喬氏院裡用晚膳,幾乎每個人都鼓勵了雲黛一番,讓她明日不用緊張——除了世子爺,他還是老樣子,全程沒怎麽開口。
謝伯縉看著喬氏他們圍著雲黛關懷備至,輕輕撥動著碗蓋,氣定神閑的品著清茶。
他想著,該說的話,父母親與弟弟們都已經說過了,也無須他再費口舌。
直至戌正時分,夜色濃鬱,雲黛和三位兄長才從歸德院告退。
出院門的一路,謝叔南與雲黛並肩走著,嘴裡依舊念叨著,“反正你只要記著,你背後有國公府給你撐腰,誰敢對你不敬,就是對國公府不敬。誰要敢找你麻煩,你就記下那人的名字,晚些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給你報仇!”
雲黛被他這話逗笑了,一雙清亮的眼眸彎彎的,“是,三哥哥,我知道了。”
謝叔南見著她的笑眸,胸口也升起一種滿滿的自豪感。
說話間,幾人也走出院子,準備分開。
雲黛忽然叫住了謝仲宣,“二哥哥,你等一下。”
謝仲宣緩緩看向她,“怎麽了?”
雲黛抿了抿唇,偷瞄了謝伯縉和謝叔南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二哥哥,我有事單獨與你說。”
聞言,謝仲宣微怔。
一旁的謝伯縉掀了眼皮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謝叔南則是皺著眉頭憤憤不平起來,“雲妹妹,你有什麽話要跟二哥單獨說,我們還不能聽?都是哥哥,你怎麽區別對待!”
尤其他才是經常跟雲黛待在一塊兒的人,她更該親近他啊!謝叔南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
雲黛眸光閃了閃,無措的捏緊手心,“三哥哥,我……我沒有區別對待……只是……”
她總不好說給二哥哥準備了謝禮,沒給他們倆準備。支吾了半晌,到底說不出來。
謝叔南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兩條手臂環抱在胸前,一副吊耳兒郎的紈絝惡少樣,“只是什麽?你說啊。”
雲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