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丫鬟道,親妹妹哪裡比得上情妹妹呢。
那幾個丫鬟頓時笑了起來。
要不是想著趕緊熬藥回去,琥珀都想上前與她們吵一架。
“怎麽還站著?”
男人不耐的嗓音將琥珀喚回神,一對上世子爺那張清冷威嚴的臉龐,她心尖一顫,才到嘴邊的話咕嚕給咽回去了,“是,是,奴婢這就退下。”
她端著藥碗連忙離開氈房。
譚信守在門邊,見她一個人出來了,詫異道,“世子爺呢?”
琥珀有些不大高興,“還在裡頭呢。”
譚信覷著琥珀的臉色,“世子爺呵斥你了?”
“那沒有,就是……”琥珀瞪著眼睛看向譚信,“欸,我說你也是的,世子爺傷都還沒好呢,你怎麽不多勸著他休息,萬一他有個好歹,回去夫人定要扒了你的皮。”
“哎喲,你這話可冤我了,我勸也勸了,攔也攔了。可世子爺他一醒來就問起雲姑娘,知道雲姑娘高熱還沒醒,換了藥就過來了。你也知道他那性子,誰敢攔啊?他斜我一眼,我腿肚子就軟了!”
這話倒是不假,對這位經歷過刀山血雨裡的世子爺,琥珀也怵得慌。
她也不再與譚信廢話,叫他先守著氈房,自己去廚房放藥碗了。
氈房內,黃澄澄的燈光下,雲黛那被藥汁浸潤過的粉色唇瓣,花瓣般飽滿晶瑩,又像是澆上一層細膩蜜糖與乳酪的櫻桃,勾得人想咬一口。
謝伯縉端坐在榻邊,拿起條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他就這般看著她,周遭一切都變得靜謐,時間好似也慢了下來。
昨夜的救兵來得並不算晚,盛安帝得知刺客之事,大怒不已,當即派人搜查圍場,又派了禦醫給他們治療,昨晚還親自去他的氈房探望,保證會給他一個交代。
六名刺客的屍首全部找到,由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共同調查,目前還沒其他消息傳出。
“這回,是我連累你了。”謝伯縉輕歎著,眼底浮出一層愧色。
床上的人依舊安靜睡著,不聲不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氈房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聽那聲音是許意晴來了。
謝伯縉深深看了眼雲黛,輕聲道,“你好生歇息。”
說罷,起身往外走去。
許意晴見著謝伯縉從裡頭走出來,嚇了一跳,“謝世子,你不是傷得挺嚴重的麽,怎麽在這?”
謝伯縉道,“並無大礙,過來看看她。”
許意晴想到昨晚擔心到一夜未眠今早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自家兄長,朝謝伯縉乾笑了兩下,“你沒事就好,那我哥也能放心了。對了,雲黛她醒了沒?”
“還未。”
“啊,怎麽還沒醒啊,那禦醫到底行不行呀。”許意晴蹙眉,“那我先進去看看她。”說著她朝謝伯縉福了福身子,先往裡頭去了。
謝伯縉沒攔她,隻對琥珀吩咐著,“你家姑娘若是醒了,派人告知我。”
“是。”琥珀忙答應下來。
謝伯縉帶著譚信離開,琥珀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氣,又慶幸許姑娘來的正好,不然還不知道世子爺要在裡頭待多久呢。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經過昨日,世子爺待自家姑娘的態度好似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琥珀晃了晃腦袋,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
又休養了一日,雲黛總算從昏睡中醒來。
見她睜開眼,琥珀撲在她的床頭喜極而泣,“姑娘您可算醒了,您真是嚇死奴婢了……”
“琥珀姐姐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麽。”雲黛朝她虛弱的笑了笑,“就是有些口渴,還有些餓。”
琥珀一聽,抹著眼淚笑道,“是,奴婢這就去給您倒茶,灶上一直熱著粥,許姑娘還送來一隻山雞,正好與崔郎君送來的人參片一起燉了給您補補身子。”
她很快端來茶水,雲黛勉力坐起身來,喝過茶後嗓子舒服不少,又問了琥珀如今是什麽時辰,他們那日是怎麽救回來的。
琥珀忙答了,“姑娘您已經昏睡兩日了。那夜是陛下派侍衛將你們尋回的,世子爺那匹踏雲真是神了,竟記得回去的路,直接將侍衛帶過去了,聽說路上看到那些刺客的屍體,踏雲還踩了好幾腳。”
“那大哥哥呢,他這會兒怎麽樣?”
“您放心,世子爺雖有傷,可他底子好,昨兒個就能下地走動了,還特地來看了您。”琥珀心疼的看著雲黛消瘦的小臉,“倒是您,自幼就體弱,奴婢聽許姑娘說了,您是又遭蛇又遇刺客的,嚇都要嚇死了,還淋了那麽久的雨,唉。”
“我哪有那麽膽小,現下不是沒事了麽。”雲黛故作輕松道,又朝琥珀撒著嬌,“好姐姐快去給我拿些吃的吧,我這會兒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琥珀噗嗤一聲笑出來,“姑娘若真有這樣大的胃口那就好了,奴婢定親自給你蒸一頭!”
說笑兩句,琥珀笑吟吟出門拿吃食。
慶寧和嘉寧住得近,她們的丫鬟一見琥珀眉開眼笑的模樣,趕緊回去告知自己主子。沒一會兒,兩位郡主就登門探望雲黛。
“早知會遇到這禍事,你那日就該與我們一道去跑馬。”嘉寧雙手抱胸地看著雲黛,“你瞧著膽子小,沒想到膽子那麽大,竟敢跟那許意晴一道跑山裡去,也不怕遇到老虎和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