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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還算清澈,薑煜劃動手臂往下鑽,看見湖水深處,一抹火焰色微微飄蕩,於是朝著水波處遊去。
他找到寧姒的時候,她正在水下掙扎,周遭水草飄舞,大概是被纏住了。
聽見動靜,寧姒轉頭看他一眼,隨即安心地閉上眼。
“……”薑煜快速遊到她身邊,將她身邊的水草撥開,正要抱著她往上浮,卻有一股阻力從下傳來。
薑煜仔細一瞧,寧姒手裡捏著什麽東西,繁雜的水草纏繞著在她手心。
他握住她的拳頭,想要將她攥住的東西取出來。
但她雖短暫地昏迷過去,卻固執地不肯松手。
薑煜撥拉幾下水草,尋了最薄弱之處,一把將水草扯斷。
阻力頓消,薑煜抱著寧姒往水上浮。
岸上仍舊只有嘉明和謝林晚兩個人,不曾有其他人來。
薑煜稍松一口氣,橫抱著寧姒走上岸,將她平放在空地上。
夏衫本就薄,又被水浸濕,薑煜和寧姒二人的衣衫都緊緊貼在身體上,輪廓盡顯。嘉明和謝林晚二人很快別過眼去。
“表哥,我去遠一點的地方望風。”謝林晚說著,將嘉明一並拉上。
薑煜緊緊盯著寧姒。
她面色尚可,應當沒有性命之憂。伸手輕輕拍了拍寧姒的臉,薑煜喊道,“姒兒妹妹?姒兒?”
她沒動靜。
薑煜給她按了兩下胸口,並沒有湖水吐出來。
聽她呼吸,竟是和緩的。
看來不是嗆水了。
薑煜撫了撫寧姒濕答答的鬢發,托起她的頭,輕輕擱在腿上,抬眼對謝林晚說,“姒兒妹妹力竭昏迷了,沒有大礙。晚晚能不能給她尋一套衣裳?”
“好。”謝林晚很快離開了。
只剩下嘉明面對薑煜二人,嘉明沒忍住,問他,“你就不問怎麽回事?”
薑煜垂著眼,用手帕擦著寧姒面上的水漬,語調冰涼,“若非郡主推她下水,難道她還能自己跳進去?”
“!!!”嘉明瞪圓了眼,“可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啊!”
薑煜沒有接話,好似不屑與她爭辯,尤其在這件顯而易見的事上。
“……”嘉明憋屈得不行,“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莫名其妙!為了一串手珠!”
薑煜抬眼看她。
嘉明說得起勁,“是你送的?那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有你一半原因!”
“閉嘴。”
“你……”
而薑煜的視線已經落到了寧姒緊緊攥著的手心。
幾縷水草從她的指縫冒出來。
薑煜伸手包住她的拳頭,輕輕揉了揉,寧姒仍舊緊緊蜷著手,好似生怕把手心裡的東西弄丟了。
原來她這般珍惜那串手珠,他先前還以為她不喜歡。
薑煜說不出此刻什麽感受,隻覺得胸腔被什麽撞擊了一下。
他繞過寧姒腋下,將她擁住,輕聲歎道,“傻丫頭。”
嘉明神情別扭地在一旁看著,終是忍不住酸溜溜問,“你……喜歡她?所以才不喜歡我?”
薑煜沒答她。
“你說呀,起碼給我一個答案吧。”
“郡主,你能想到的只有喜歡不喜歡這種事?”
“可寧姒她也……”
嘉明正要說寧姒還不是一樣喜歡他,卻被剛趕過來的謝林晚打斷。
“表哥,衣裳備好了,還有你的,快去換了吧。”
嘉明幽怨地看謝林晚一眼。
薑煜將寧姒抱起來,“晚晚你也跟著。”
沒叫嘉明,但嘉明仍舊綴了上去。
尋了一間空廂房,侍女見了嘉明,出聲詢問也不曾,就向眾人行禮,隨即開門讓行。
薑煜褪下濕透的衣衫,將謝林晚準備的那一套換上。而寧姒則在隔壁由謝林晚幫忙換衣。
寧姒漸漸有了意識,睜眼見到謝林晚,開口問,“晚晚姐姐,是你救了我?”
寧姒依稀記得閉上眼之前看見的是薑煜,如今看來是幻覺了。
“不是,是表哥。”謝林晚看她一眼,“我不會鳧水,看來是該學了,不然你再這樣我可真沒辦法。”
寧姒長睫忽閃,可憐兮兮道,“我錯了,晚晚姐姐……”十分溫軟可愛,叫人說不出苛責的話來。
“既然醒了,自己穿衣裳。”
“嗷。”寧姒這才發現自己光著身子,怪叫一聲抱住自己,“晚晚姐姐你把我看光啦,不公平,我也想看你!”
“一邊去。”
寧姒笑著披上衣裳,側過臉來,邊穿邊解釋,“晚晚姐姐,我就是太在乎那串手珠了嘛,畢竟是阿煜哥哥送的,要是其他東西掉了我才不會這樣衝動。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謝林晚直看她,看得寧姒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麽東西,這才聽謝林晚微微笑了笑,語調輕柔道,“忘了告訴你,表哥就在隔壁,一道牆的距離。”
“!!!”寧姒睜大了眼。
謝林晚很壞心地喊了聲,“表哥?”
寧姒便聽隔壁傳來一聲,“什麽事。”
“……”寧姒立馬羞得蜷成一團,衣裳也不好好穿了。
“哦,姒兒她醒了。”
薑煜“嗯”了聲,“我聽見動靜了。”
寧姒小聲問謝林晚,“阿煜哥哥不會都聽見了吧!”
謝林晚勾唇笑,不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