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笑著將點心盒子打開,捏了一塊遞給寧澈,“來,哥哥一起吃。”
寧澈接過,終究還是提起嘉明,“那個沈姑娘,是大理寺卿之女,嘉明郡主的隔房堂妹。聽說你與嘉明不大合得來?”
寧姒手上動作一頓,“還行。我好久沒看見她,之前的不愉快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嗯,我們嘟嘟這麽大度?”
寧姒嘿嘿一笑,“那是,自從嘉明和晚晚姐姐的大哥定親,我就不厭煩她了。”
寧澈隻當嘉明定親之後被管束得厲害,無法出來作妖,卻不知寧姒真正的意思。
……
隔日,寧姒帶上一些蜀地的小玩意兒去尚書府找蘭央。
卻在尚書府門口碰見了蘭央那個同歲的未婚夫。
十四歲的少年郎,初張開了些,像青蔥挺拔的竹。
這是宣遠侯府的嫡幼子。故去的老侯爺曾對蘭尚書有恩,兩家便有意結為兒女親家。當年兩家膝下子女皆已嫁娶,這才有了後來的指腹為婚。
這少年大約性情靦腆,見了寧姒還臉頰發紅,有禮有節地問候她。
“楊公子,央央在府上吧?”
“在的,寧姑娘進去便是。”楊小公子向寧姒行禮告辭。
寧姒見到蘭央之後,便將蜀地帶來的玩意兒送與她,“看,央央,我特地給你帶的,知曉你最喜愛這些把玩的小物件。”
蘭央果然喜歡,妥善將這些小禮物收好,隨即拉著寧姒的手左看右看,“幾月不見,我們四四好像又長高了。”
寧姒正要說什麽,便見蘭央一掌襲來,“我瞧著,這胸口也長了呀?”
寧姒急忙回身護住,羞惱地瞪蘭央一眼,“也就只有你,才會注意這些!”
“嘿嘿,羞什麽,我也長了呀。四四要不要摸摸?”蘭央笑嘻嘻地湊過來,“你瞧我多大方。”
寧姒轉過頭來,“你當真給我摸?”
“那還能有假?”蘭央笑道,“不過你只能摸一下,我怕癢。”
寧姒眼神下移到蘭央胸口,那兒果真鼓了些,“算了,除了阿煜哥哥,別的人我都不摸,不論男女!”
說了這樣沒羞沒臊的話,寧姒自己倒先笑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蘭央連叫幾聲,激動詢問,“你摸過啦?你們在蜀地是不是有什麽進展啊!我就說,他一個狀元郎,不會無緣無故去那麽偏遠的地方!”
寧姒笑彎了眼,慢悠悠伸指,虛虛點了點蘭央胸口,“這兒,摸過喲。”
“老天啊!”蘭央激動地原地跳起來,“你們怎麽這麽快呀!”
“他肯定也是喜歡你的吧?不然就算當你是妹妹,也不會允你摸他胸口啊。”
說到最關鍵的,寧姒面上的笑容反而收斂起來,“他確實說過喜歡我,我那晚喝醉了,次日回想起來,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你們在一起了吧?”
寧姒笑容越發淡了,眉眼間添了些憂愁,“沒有。我逃了。”
“啊?什麽……”蘭央見寧姒神色不對,面上的興奮勁兒也收起來,將寧姒往榻上拉,“你說給我聽,我幫你分析,畢竟我也是訂了親的人。”
“我那時候的確高興,但也害羞,就裝作不曾聽到他的告白。然後滿懷期待地等他來舅舅家找我,追求我。”
蘭央心道,姑娘家有些矜持的小心思,正常。
“結果他一連十天半個月都不來,好似把我這個人忘了似的!”寧姒垂下眼,“我隻好去找他。”
蘭央手指一動,想要安撫寧姒。
“阿煜哥哥說,他是因為受傷了,不想出門。”寧姒不住地掐著指腹,“可我尋思著,他的傷口也不深,並不妨礙他出來找我。再不濟,他怎麽不遣個人來告知我?告訴我一聲,我立馬就去尋他,也不必這般苦等。”
“我當時就想,他就算喜歡我,也只有一點點喜歡。見面的時候對我十分體貼,可見不上面的時候,大概也不會想念我。更甚者,是否會想起我都未可知。”
“央央,話本子你看得比我還多,你說說,他對我的喜歡究竟有幾分?”
蘭央為難,“這個,難說……我還沒有見過你們倆相處的情形。不過目前看來,他已經有所回應,是好事,不是嗎?”
“如果我對他只有淺淺的喜歡,他這般回應我必會欣然不已,也不會介意他偶爾的冷淡與忘卻。我可喜歡了他這麽久……真的好不滿足……”
蘭央道,“我懂,我們四四沒有錯。”
寧姒又問,“你說,話本子裡那些負心薄幸之人、那些至親至疏夫妻,在最開始的時候總不會毫無情意吧?總是有些喜歡的,只不過喜歡得不多,敵不過歲月。”
這個道理,蘭央自然也是知道的,“話是如此沒錯,可薑公子的品性上佳,少有流言蜚語,總不會和話本子裡那些風流才子一樣吧?”
“可我害怕呀,央央。”寧姒橫臥在蘭央腿上,“如果阿煜哥哥對我的喜歡越來越少,我會難受得好比窒息,比得不到他還要難受。”
她目光發散,投向屋中鋪設的地毯,“如果那一早,我不曾裝作忘記酒後之事,或許我就傻乎乎地和他在一起了。之後不管是等待也好,受傷也好,總之我沒有一點後退的余地。”
蘭央小心翼翼輕撫寧姒的鬢發,“四四你呀,就是太在乎他了,才會想東想西。你若是隻知享受他對你的好,現在仍舊是個無憂無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