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急忙抽回手,鼓腮看向薑煜,“那我不笑了行吧?”隨即板起了臉,有模有樣地說,“小狸,我要把你送到醋壇子阿煜哥哥家裡去,你應還是不應?!要是不應,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薑煜還沒笑,寧姒先被自己逗笑了。
路過一處巷口,寧姒正笑著呢,陡然被薑煜帶著入了巷,俯身便吻下來。
外頭的喧囂離這裡只有一線之隔,昏黃的燈光映得薑煜一側臉在光裡,另一側藏在陰影之中。
正如他這個人,一半溫潤如玉柔情似水,另一半卻藏著不可說的獨佔欲。
寧姒終於乖巧下來,悄悄掀起眼睫來瞧他,見他修眉微蹙,長睫覆於眼下,專注動情的模樣,美如幻夢。
一種莫名的感動充盈在寧姒心間,她總想著能在薑煜心裡多佔一些位置,卻不知該怎麽做,太過溫順了,他會不會因此忽視她?可倔強叛逆了,又會不會惹惱了他?
如今薑煜將她放在心尖上,她回頭去看,才發現一切水到渠成,並非設想中那般心機費盡。
薑煜大概察覺到她的失神,懲罰似的輕輕咬她。
良久,雙唇分離,寧姒瞧見薑煜唇上晶瑩,羞得別開了眼。
上元佳節,護城河上成百上千的河燈飄飄蕩蕩,河岸兩側花燈高掛,映得河面波光粼粼,薑煜租了一艘畫舫,此時正靜靜靠在岸邊,朱漆的柱子,飛揚的簷角,神氣得很。
薑煜攜寧姒上了船,船夫吆喝一聲,撐著竿子駛離河岸。
這段水路河燈密集,船頭好似利刃一般將這片河燈撕開一個裂口,而後穿行而過。
寧姒好奇地趴在欄杆上瞧。
江風拂面而過,薑煜問,“冷嗎?”
寧姒攏了攏披風,“還好。”
薑煜笑道,“那就是冷了。”遂展臂將寧姒攬入懷裡。
寧姒乖乖地窩著,舒服地喟歎一聲,“阿煜哥哥,上元節的護城河真美啊。”
“嗯。”
“你看這一盞盞河燈,都是百姓的願望,放了河燈,新的一年好似也有了盼頭。”
薑煜道,“想放嗎?船上有。”
遂起身為寧姒取來,“想許什麽願望?”
“……我想要哥哥平平安安,晚晚姐姐能順利抵達。”
薑煜筆尖一頓,“沒了?”
寧姒忍不住彎唇笑,“再祝阿煜哥哥散館考試考個好成績吧。”
薑煜哼笑一聲,“姒兒妹妹自己呢?”
寧姒湊到薑煜耳邊,氣息拂在他耳邊,“祝我嫁給阿煜哥哥的時候是最美的新娘。”
薑煜眼睫一顫,被她這一句撩得耳廓發紅。
偏頭看寧姒,她強忍著羞意迎視他,貓兒眼裡水盈盈。
眼看薑煜的目光漸漸染了情意,寧姒慌忙推他,“燈!河燈還沒放呢。”
“好。”薑煜收回目光,取來燭火點了河燈,而後遞給寧姒,“姒兒妹妹來。”
寧姒捧過河燈,半邊身子探出欄杆,想要將河燈放在河面上。
船上只有薑煜和一個背對他們的船夫,寧姒是半點形象也不顧了,為了夠到河面使盡力氣。
薑煜怕她落到河裡,從後抱住她的腰。
大概碰到了她的癢處,癢得寧姒咯咯直笑,“別……哈哈,別碰我那裡……”
薑煜又換了一處。
“哎?你別抱著我了,我馬上就能好。”
“不行,這水太冷,掉下去不是小事。”
船夫聽見動靜,極想回頭瞧瞧這二位貴人到底在做什麽,卻又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忍了又忍。
實在忍不住了,船夫極快地往後瞧了眼。
只見這二人一個跪在坐榻上,身子往欄杆外探出去,後頭翹得高高的,那清雅的公子則一手掐著女子的腰,按著貼在身上,另一隻手撐在欄杆上。
圓月掛在二人背後,這一站一跪的剪影美如畫。
船夫急急收回目光,心裡撲通撲通跳。
這年頭真是什麽都能碰到……
寧姒好不容易將河燈放在河面上,喘著氣下了坐榻,羞瞪了薑煜一眼。
放個河燈,跟打了一架似的。
“噗通——”一道落水聲響起,寧姒與薑煜對視一眼,而後循聲望去。
只見後頭那艘畫舫上落下一人,正在水裡撲騰,口中喊著救命,聽著是女子的聲音。那女子不小心飲進一口河水,求救的話也被咽了下去。
那畫舫上也不知是沒有人了還是怎麽的,竟沒有人跳下來救人。
寧姒急忙叫停了船夫,讓他往後退。
“不行啊姑娘,往後退容易撞上後面的船。”
“大哥,麻煩你後退時避開那艘船。現在這個時節在水裡泡不了多久便要丟命的,救人要緊!”
船夫歎氣道,“好吧,二位貴人坐穩咯,若是有什麽衝撞,莫要怪罪小的就行。”
薑煜的目光落在寧姒身上,“你要救人?”
寧姒點點頭。
“為什麽,後面的船是否有人落水,本與你無關。”一般人都會有的惻隱之心,薑煜好似體會不到似的,他的不解也是真的不解。
“阿煜哥哥,我只希望以後我身邊的人若是遇險,會有人出手相救。”
寧姒的眼神那麽認真。
薑煜本想反駁,很多大善人做盡了好事,可落難時沒有一個人救他,人性如此,明哲保身是首選,知恩圖報都不多,更何況不顧自身救他人於危難的人,怕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