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郡主知道這些話會毀了一個前程大好的朝廷新貴嗎?
楊氏無從得知,她隻感到了得逞的痛快,心底一絲絲慌亂被她忽略了過去。
想必過不了多久,她與崖兒身上的厄運便要散去了吧?崖兒的腿、她的臉,會好起來吧?
楊氏滿心期盼著,一天天地等待。
直到謝清將她喊過去,神情凶惡地給了她一巴掌。
“賤人!都是你乾的好事!”
☆、世家之禍
楊氏被罵懵了, 不敢相信謝清會這般不留情面地叫她“賤人。”
“夫君, 這是怎麽了?”楊氏撫臉, 神情無辜又委屈。
“還裝傻!大公子的事是不是你告訴郡主的?”謝清氣得手抖,“家醜不可外揚你知不知道?如今郡主要鬧和離,外頭的人一個個都在看我們謝家的笑話,你滿意了?”
楊氏膝行到謝清跟前, “夫君,是郡主聽了些閑言碎語,看我性子軟和,才來逼問我的!她身份高貴,我哪裡敢忤逆她的意思?”
謝清遲疑,“當真?”
“千真萬確!”
謝清順著楊氏的說法,不禁思忖究竟是誰對嘉明泄露了消息。
“聽聞大姑娘在看一本解厄書, 想必也是知道了些什麽。”楊氏又將謝清的疑心引到謝林晚身上去,眼裡藏著星點狠毒笑意。
謝清皺著眉, “此時我會查清楚。倒是你,不該對郡主和盤托出, 好在人偶娃娃都燒了,郡主手裡也沒有證據,不然我們謝家但真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楊氏嘴角一扯,“可如今最該煩惱的不應該是大老爺嗎?夫君你大可不必這般動怒。”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說起這個謝清便煩躁。
謝家兩房打斷骨頭還要連著筋, 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如今大房焦頭爛額,他也輕松不到哪裡去。
更別說大房說好的家財重分也暫時擱淺了。
因為此時補償謝清, 就是承認了大房對不起二房,是謝華做下的錯事。
在想到圓回來的法子之前,謝沉絕不會輕舉妄動。
謝清最氣惱的地方就在這裡,眼看要到手的家財眨眼間就要不翼而飛,換誰也受不住!
再看腳下跪著的楊氏,謝清無奈道,“甄甄,此事你就不該跟郡主說!她就算來問你,你也該緘口不言!你是很聰慧的女子,怎得這時候犯起糊塗來!要是大哥來問責,我也保不住你!”
楊氏神情慌亂可憐,“夫君求求你,我是被逼的,求你幫幫我!”
心底卻淌出毒汁。換作以往,謝清二話不說便會想辦法保住她,如今對她不再迷戀,孩子也綁不住他,謝清終於露出那張無情的面孔來。
謝清一副為難的樣子,楊氏不住求他,默默將怨懟都藏在心底。
……
“雖沒有證據,但謝家的清名到底受了影響。”寧大學士邊說邊拆開信件,“如今謝家與沈家的關系也生出了裂痕,好好的姻親反成了仇人!”
常氏在寧大學士身邊坐下,“我們不要摻和進去就是。”
寧大學士點點頭,“我來看看薑淮寄來的信都說了什麽。”
展信,寧大學士從頭瞧下來,面色微黑,“一口一個親家,可把他得瑟的!”
當初出征前大將軍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定親之事,寧大學士沒給他好臉色,轉眼卻被禦前賜婚,薑淮心裡必定充滿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爽快。
“說了什麽正事不曾?”常氏關心著寧澈的近況。
“澈哥兒好著呢。”寧大學士點了點信上某處。
上頭寫著,“煜兒托我好生照顧他的大舅哥,薑某必會遵守承諾,親家也不必擔憂。”
寧大學士哼了聲,“父子倆臉皮厚成了一個樣。”
此時的寧姒正在天香樓,同在一屋的除了薑煜還有蘭央。
她與薑煜約好了,卻在府門口遇見了神情倉惶的蘭央,便將她一道帶來了。
蘭央像是有事向寧姒求助,卻礙於薑煜在場不好意思說出口。
寧姒很少見蘭央這般手足無措的模樣,疑心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央央,你就直說吧,阿煜哥哥也不是外人,我們可以一起想法子。”
薑煜卻站起來,“我出去走一走,姒兒妹妹,你們先聊。”
寧姒抬眼看著他,再看神情明顯一松的蘭央,隻好點點頭。
薑煜一走,蘭央立馬拉住寧姒的袖口,“四四,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寧姒被她的凝重的神情感染,也覺得緊張起來。
“這個月初,我和丫鬟走散了,在一個巷口遇上了登徒子,他……”蘭央吸了一口氣,“然後楊邵救了我,他用石塊砸壞了登徒子的頭,我們急匆匆地跑了。後來才知道……那個人死了!”
寧姒愕然。
眼見蘭央的眼眶紅起來,心疼地抱住她,“央央,沒事了,沒事了……”
“那個人還是沈家庶房的公子!可怎麽辦……”蘭央苦惱地捂住眼睛。
“是他先起的歹意,你沒有錯!”
“可他死了!我們縱然是對的也成了錯的!”蘭央情緒激動,“怎麽就死了?明明隻砸了他一下……如今楊邵進了京兆府,遲遲沒有消息……”
此時叩門聲響起,寧姒用眼神征詢蘭央,蘭央用手帕匆匆擦了淚,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