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一拳捶向薑煜腹部,薑煜躲閃時拉扯到淤青,愣是滯了一下,隨即生生受了寧澈一拳。
且他這一拳正好印在薑煜的淤青處,疼得薑煜臉色發白,額上冒出點汗來。
“怎麽了?我這次下手沒這麽重啊?”寧澈愣愣地看著薑煜。
“你也知道你下手不止一次?”薑煜氣笑,
寧澈走近,“疼得這麽厲害?要不要緊啊?”
薑煜迅疾地抬拳給了他一下。
寧澈懵,“阿煜,你怎麽這樣啊?”
薑煜站直了,“在戰場上可不要給敵人任何機會。”
“可你也不是敵人啊。”
“那謝家呢?”
寧澈不解,不知薑煜為何突然提謝家。
“是你姻親,不是敵人,可對?”薑煜定定看著寧澈。
寧澈點頭。
“如果謝家找上你,言語間暗示你留下來,放棄此次出征,你覺得會是出於什麽原因?”
寧澈立在原地,呼吸漸漸平複,“晚晚再過三個月便十七了,如果我離京三兩年不回,會耽擱她。”
薑煜笑了笑,“這是明面上的原因,如果你不隨父親出征,之後加官的時候,可就只有繁表弟一個人了。”
寧澈愣住。
“晚晚是我表妹,我自然希望她婚事順利,謝繁是我表弟,他往上走我也沒有阻攔的道理。但是阿澈,我認你為至交好友,有必要將其中的利益關系掰開來給你看,最後作出什麽選擇,全看你如何權衡。”
寧澈前幾日還對寧姒說,他們這個年紀的男子,想著的都是如何更上一層樓,情情、愛愛都要往後排。
如今這樣的權衡落在他身上,寧澈才發現,他並不擅長。
薑煜見寧澈沉默不言、神情凝重,開解道,“如果你留下來,我不會覺得你情、愛至上,沒出息;如果你選擇出征,我也不會怪你不看重晚晚。去吧,也和晚晚商量一下,有時候她會比你還要清醒。”
寧澈抬眼看著薑煜,“阿煜,你今日來,為的就是與我說這些?”
“是。”薑煜自嘲地笑,“我太了解謝家了,他們一定會做出這種事。”
“別說你即將成為謝家的女婿,再怎麽,也比不上謝家的嫡子。我父親也是謝家的女婿,如今好比水蛭附著的水牛。幸而,晚晚和我母親不一樣。”薑煜拍了拍寧澈的肩,“去找她。”
寧澈點頭,認真地看著薑煜,“多謝你了,阿煜。”
薑煜神情輕松起來,“好意提醒你,你卻不由分說揍我一頓,我要跟姒兒妹妹告狀。”
寧澈哼笑一聲,“告狀也沒用,她又管不了我。”
“走了。”寧澈沒有多話,抬腳便往外走。
薑煜目送他離開,隨即進了寧澈的屋子將衣裳換回來。
扯了腰帶,將缺胯衫褪下,發現自己出了不少汗,乾脆將中衣也脫了。
“哥哥,你們說好了沒——”寧姒推門而入。
隨即和薑煜對上目光。
薑煜上身未著片縷,看著闖進來的寧姒,也不遮掩。
見她呆愣愣地立在門口,反而笑道,“姒兒妹妹還要看多久?”
寧姒遲鈍地捂上眼,“哥哥呢?”
“出去了,屋裡就我一個。”
“哦……”寧姒慢吞吞往後退,“你繼續……”
薑煜輕笑一聲,“害羞什麽。”
“我才沒有害羞,只是看別人換衣不太禮貌。”寧姒連忙反駁。
遂輕輕合上門。
薑煜抬腳往寧澈床邊走,準備尋一件中衣換上,這時又聽木門吱呀一聲,寧姒貓著步子進來。
薑煜站定了,不知她又進來是為了什麽。
“阿煜哥哥……”寧姒的目光移到他腹部,“你這裡,怎麽青了?”
還不待薑煜回答,寧姒眼珠子一動,“哥哥打的?”
見薑煜沒有反駁,寧姒睜圓了眼,氣道,“怎麽下這麽重的手啊!他還有沒有分寸了?”
薑煜笑,“看著嚴重而已,沒幾天就能好。”
“真的?”寧姒眨了眨眼,走近幾步,“我能碰一下嗎?”
薑煜目光微微移開,“你碰。”
寂靜的屋子裡,寧姒慢慢抬起手,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在薑煜的淤青處點了點,隨即抬眼問他,“疼嗎?”
薑煜垂眼瞧著寧姒,語調溫柔帶笑,“好疼。”
寧姒不去分辨真假,拉著薑煜的胳膊往床邊帶,“阿煜哥哥你在這兒坐著,我給你拿藥。”
說著便急匆匆轉身,在寧澈的屋裡翻找,嘴裡自言自語,“我記得哥哥的藥就在這裡呀,嗯?那放在哪裡了?我上個月還給他上過藥啊?”
薑煜本來覺得她這自言自語的模樣十足的可愛,聽到這裡卻忍不住出聲,“姒兒妹妹,幫阿澈上藥?”
“是啊,他上個月打馬球的時候撞傷了。”
薑煜低頭瞧了瞧自己赤身的模樣,再一設想寧澈也這樣赤著,抿了抿唇,“阿澈自己也能上藥。”
“傷在肩胛上,他不方便嘛。”
“還有下人。”
寧姒停下翻找的動作,轉過頭來瞧薑煜,“阿煜哥哥……你想說什麽啊?”
寧姒樂不可支,“你連我哥哥的醋也吃啊?”
“以後他要是受了傷,那就是晚晚的事了。”
寧姒彎眸笑,“好,好,以後我去找晚晚姐姐來給哥哥上藥,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