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天氣頗好,北瀟瀟一早就過來找趙曳雪,把昨日審問周若如的事情一說,又埋怨道:“我皇兄真是,這種事情都不說,要不是晏一來找我,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她看起來頗有微詞,趙曳雪想了想,道:“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他倒也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他的性格向來如此,什麽都自己悶著,若不是我親身經歷了此事,說不得也是不知情的。”
聽聞此言,北瀟瀟也不惱,隻促狹地看著她,笑眯眯道:“你倒是向著我皇兄。”
趙曳雪臉微微一紅,神色卻十分鎮靜:“我自然是向著他,否則還能向著誰?”
北瀟瀟做出牙酸的表情,眼睛一抬,目光倏然一亮:“皇兄!你都聽見啦?”
趙曳雪渾身一僵,尷尬得不敢回頭,然後便感覺到有人走過來,微暖的體溫靠近,一隻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後脖頸,像在摸一隻貓兒似的,北湛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嗯,聽見了。”
第90章 “那你可要抱緊了。”……
北瀟瀟隻略坐了坐便告辭了, 趙曳雪隱約察覺到北湛的情緒不對,待她走後便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北湛猶豫了一下,才道:“父皇罰我面壁思過。”
趙曳雪訝異道:“為何?”
北湛將今日的事情一一說來, 趙曳雪聽說竟然是李玨做下的,搖搖頭, 道:“他沒有那個膽量,此事無疑是賢王所為。”
北湛摸了摸她的鬢發, 語氣不明地道:“你這樣了解他?”
趙曳雪:……
她斟酌了一下,答道:“並非了解,而是因為李玨他根本不會射箭, 又如何能射的中我的馬?”
聞言, 北湛看起來才終於滿意了, 道:“此事確實是賢王做的, 李玨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他是衝著我來的,此番連累你了。”
他說完,眸色轉深, 低聲道:“但是北業此人行事狂傲, 不擇手段,不計後果,我擔心他對你下手, 等回盛京之後,你不如搬來府裡住, 好不好?”
趙曳雪略一思索,點頭道:“好。”
北湛本還以為要再勸說一番,沒想到她這麽輕易就答應了,整個人都怔住, 趙曳雪笑得眉眼微彎,望著他:“怎麽了?”
北湛搖搖頭,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道:“沒有,我只是……”
趙曳雪明白他的未竟之語,抬起手回抱,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對方溫暖的體溫傳遞過來,清亮的日光落入眸中,她下意識微微眯起眼,看著院子裡絢爛盛開的花樹,輕聲道:“我不想再後悔了。”
“阿湛,此生我們還剩多少天呢?”
聽了這話,北湛用力抱緊她,聲音有些低,卻又溫柔入骨:“不知道,但是無論哪一日,都想和你共度。”
趙曳雪輕笑起來,靜美的眉眼舒展,像春日裡盛開的桃花,她道:“那你可要抱緊了。”
“嗯。”
……
按照規矩,往年春獵都只有三日,但是因為今年太子出了事情,這才拖到了第五日,這於安慶帝來說,已是極限了,所以在第六日一早,便率領群臣啟程,回往盛京。
來時春雨霏霏,去時一派大好晴光,太陽熱烈卻不刺眼,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將所有人連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都驅散了。
趙曳雪先回了自己的小院,北湛因受了罰,這幾日要在府裡面壁思過,不能前來,隻好派了晏一過來幫忙收拾。
這座小院才住了兩個多月,倒也沒添置多少東西,但是還是有了些感情,趙曳雪對院子裡的那一株老桃樹十分不舍,此時正是初春時候,滿樹桃花灼灼盛放,絢爛猶如雲霞一般,一團一團地簇擁著,清風吹過來,花瓣零落如雨,院子裡鋪了厚厚的一層,美不勝收。
白桃桃躺在花瓣堆裡打滾,又爬起來追著尾巴尖兒玩,喵喵直叫。
趙曳雪實在喜歡極了這灼灼桃花盛景,對晏一商量著道:“不如我再住一陣子,等桃花謝了再回府,如何?”
晏一聽了,頓時面露難色,他哪裡做得了這個主?他家殿下現在估計就盼著趙姑娘趕緊回去呢,遂提議道:“姑娘若是喜歡這一株桃樹,不如屬下派人把它挖出來,種到太子府裡。”
趙曳雪搖搖頭,道:“這麽老的樹不好挪動,還是不要折騰它了,就讓它在此處待著吧。”
她見晏一神色仍舊緊張,又補充一句:“我仍舊回去。”
聞言,晏一總算是大松了一口氣,正在這時,大門處傳來了玉茗疑惑的聲音:“陸三公子?”
兩人齊齊轉頭望去,那門口站著一個青衫的男子,模樣生得很俊氣,一雙精明的狐狸眼,面上笑吟吟的,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子風流意味,不是陸秉文是誰?
他見了趙曳雪,便拱了拱手,道:“趙姑娘。”
這次他總算是稱呼對了,趙曳雪面露疑惑,道:“陸三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陸秉文笑著道:“前陣子聽說姑娘出了些事情,貴體抱恙,今日特意來拜訪,在下家中也做些藥材生意,拿了一些山參給姑娘補補身子,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他說著,略略側開身子,一名小廝捧著錦盒迎上來,趙曳雪看著那裝點精致貴氣的朱漆雕花匣子,沒有動,只是道:“有勞三公子費心了,不過我沒有什麽大礙,這些東西,三公子還是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