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埋在他胸膛裡抽泣一聲,嘴角卻慢慢揚了起來。
誰知這時,頭頂傳來一道暗啞的聲音:“還困麽?”
常念愣了下,本來挺困的,不過先才睡了一覺,又來書房一趟,吹吹夜裡涼風,倒是不怎麽困,她乖乖道:“還成。”
江恕放在她腰肢的大掌忽的緊了緊,指腹順著柔軟的腰線無聲摩挲著,勾住寢衣的系帶,輕輕一扯。
兩條長長的系帶垂落,衣裳松垮,暗示著一場不平靜的□□。
常念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壓在了窗台上,她張著嘴,好半響才吐出一句羞赧難當的“禽.獸”
怎麽一回來就想那檔子事啊!
她先前還說了句什麽?
……還成。
這不是等於告訴他“我可以你來吧!”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功夫想這些了。
許是存著今夜花燈上被人誤會“爹爹,兄長”的氣,江恕的動作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凶猛,情至深處難以克制時還要逼著人喊夫君。
這可是寧遠侯日常辦公議事的地方!桌上一遝遝冊子軍報嚴肅無比,光是看一眼就不禁心尖發顫。
常念根本不敢發出聲音,死死咬著下唇將嗚咽嚶.嚀咽回去。
誰料那力道越來越重,穿透身體直達心底,一時竟像是被他帶上了高聳雲端,難以言喻而又叫人戰栗的歡愉,分明酸軟得受不住地後退躲避,心中卻有一道聲音不斷蠱惑著,叫人忘乎所以。
渴求,貼近,順從,嬌.吟。
她快把這輩子的“夫君”都喊完了,嗓子啞著,眼眶通紅地掉眼淚。
水房那頭好一陣忙活,接連送了三四次熱水。
常念如今的身子算是被練得比初.夜強太多,硬是能撐著,到最後才昏睡過去。
……
今夜無雨,睡蓮仍舊朵朵嬌豔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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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侯與諸將商議一番,定在這月二十啟程回西北,上奏皇帝,皇帝笑著準奏。
侯府上下便開始著手準備起來,光是他們侯夫人的各類衣裳用具便有十幾車不止,虞貴妃怕閨女在西北苦寒之地受苦,又從宮中送了許多東西來,蘆、薈二位嬤嬤挑了些暫時用不著的,隨車架先行運送過去。
不過在此之前,常念還有一樁要緊事沒辦。
十五這日,天朗氣清,她換了一身稍微樸素的衣裙,又特地戴上帷帽,才帶上春夏二人出了府。
馬車往城東的珍品坊去。
春笙聽說過這個珍品坊,是賣各色外朝寶貝的,不過,“殿下,咱們去那做什麽?您也不愛那些東西啊。”
常念笑而不語。
夏樟想了想,道:“殿下,我們不如多進宮看看娘娘,娘娘疼您,定然舍不得,待您去了西北,許是要幾年不得相見了。”
常念卻是搖搖頭:“就是因為母妃舍不得,這會子才要少去為好,少去少見,她才會以為我是樂不思蜀,在宮外的日子順心如意。倘若我戀戀不舍,哭泣落淚,母妃才是要心碎了。”
春夏二人垂下頭,恍然明白主子的良苦用心。
不多時,馬車在珍品坊門口停下。
常念下車,進去後先看了看各色稀奇的寶貝,又隨手挑了兩件,道:“祖母久居西北,日子多有繁瑣,不如送兩件好玩的給她,就當做是孫媳的見面禮。”
春笙恍然大悟,西北候府還有個老祖母呢!這便上起心來,幫忙提建議,最後幾人選了有四五件寶貝之多。
掌櫃眯眼一瞧,雖看不見那姑娘是何面貌,然觀之氣度舉止優雅大方,便是身邊兩個丫鬟的穿著都是極好,想必身份貴重非常,思量間,店小二過來傳話:“掌櫃的,那位小娘子請您過去一趟呢。”
“哦?”掌櫃捋著胡須,從櫃台出來,語氣恭敬問:“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常念拿著一件青花瓷觀賞,邊道:“聽聞珍品坊還有一樣不可多得的寶貝,看不見摸不著,卻值黃金萬兩。”
聞言,掌櫃看向她的神色變了變,目露探究之色。
常念轉身過來,隔著一層輕薄帷布,笑了聲:“怎麽,掌櫃的不賣?”
“開門做生意,豈有不賣之理!”掌櫃的立時擺出笑臉,客客氣氣請人上樓,“貴人有意,煩請樓上雅座詳談。”
常念滿意點點頭,春夏二人一頭霧水,不知主子在打什麽啞迷,也連忙跟上去。
二樓雅座是單獨的房間,常念進門後也並未摘下帷帽,只是坐下,遞了一張紙條給掌櫃的。
掌櫃的展開一看,露出一個遲疑的表情:“西北?”
常念又不緊不慢地推了一疊銀票過去。
只見掌櫃的登時換上笑臉,毫不猶豫地道:“貴人想要的消息,莫說送去西北,就是送上北疆,我也給您辦妥當!保證這事兒今兒個才發生,明晚就到您手上!”
常念冷冷清清的“嗯”一聲。
心卻道:上回燈會上跟夫君學的法子果然好用:能拿銀子辦的事,便不算難。
這珍品坊,面上是賣珍奇寶貝的,實則是個交換情報消息的暗樓,換言之,京城各個世家大族的任何秘密,到了這珍品坊,便如空中微粒,一目了然。
常念前世得知時,為時已晚,悔了半輩子,今生時候正好,絕不會再留遺憾悔恨終生。
京城實乃天子腳下,權貴雲集,是個極為要緊的地界,眼下即將遠行西北,她需得有個穩定可靠的渠道,以便探知京中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