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你?侯爺是我一個人的!蘆媽媽,不夠不夠,還要打!”
蘆嬤嬤從前在皇宮裡,最會教訓那些不聽話動歪心思的宮女了,這會子一手扯頭髮將人壓得跪下,另一手高高抬起。
啪!
接連幾個耳光下來,綠芽嘴角出了血,半邊臉都火辣辣地腫了起來。
不清純,也不可人了。
常念這才示意蘆嬤嬤停下來,居高臨下睨著綠芽,澈眸泛著點點冷意。
綠芽氣紅了眼:“你也不過是個得抬舉的低賤人,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待侯爺來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誰叫侯爺獨獨疼愛我呢?”常念俯身摸摸她紅腫的側臉,再看看另一邊完好的,笑了起來:“可惜了哦。”
綠芽頓時一慌:“你還想做什麽?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訴公主殿下?”
常念笑得更開心了,“你竟還天真到以為能從這裡走出去?還告訴公主呢,小孩子過家家才這麽幼稚。”
常念想,乾脆不告訴這個野女人她就是朝陽公主好了,留一絲希望,死的時候,才更絕望。
“眼下我給你條活路走,寧遠侯不是尋常人,你背後那靠山有多硬,連這心思都敢動?”
綠芽瞪著眼,欲言又止,恨不得說出柏夫人嚇死她,卻不敢,最後胡謅道:“識趣的你趕緊放手,不然等江老太太來了,你腦袋都保不住!”
是了,江老太太是最有分量的厲害人物。
然常念只是笑了笑:“哦?你一會說侯爺,一會又是老太太的,不想說就不說嘛,蘆媽媽,堵住她的嘴。”
“是。”蘆嬤嬤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團麻布,綠芽嗚咽掙扎著,嘴巴被嚴實堵上。
蘆嬤嬤又將人捆綁起來,問道:“殿…主子,怎麽處理?”
常念想了想,給她使絆子的人無非那幾個,眼下問不出別的東西便罷了,往怡紅樓一查,什麽能瞞得過她的眼?於是道:“扔去西南邊境,發賣窯子。”
聽這冰冷無情的發話,綠芽劇烈掙扎起來,要說青樓賣.身女子供人玩樂,那西南窯子一旦進去,生不如死,就不是個人了!她怎麽能輕飄飄說出這話?
不行,綠芽奮力嗚咽起來,定要告訴公主殿下,只有殿下能救她!
蘆嬤嬤已然拖著綠芽往外去,常念眼神涼薄地看了看,看到門口那抹高大身影。
日光傾灑,光影斑駁,看不清他的面容。
隻知綠芽經過時,眼神是何等不甘和嫉妒,像是發了瘋一般。
常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溫熱潤喉,她不緊不慢喝著。
直到江恕頎長的身形在她身側落下一道斜影,常念抬了眼,見他眉心淺蹙,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念神色無辜地眨眨眼:“嚇到你了?”
第70章 鏡子 是一面鑲嵌夜明珠寶石珍珠的大鏡……
嚇?
江恕笑了聲, 嚇倒是不至於。
他只是驚訝於夫人那股子從未顯露出來的狠勁和果斷,看著分明是嬌嬌弱弱的,一雙漂亮眼睛眨呀眨, 瑩潤的眸光天真而單純, 皺皺眉嘟嘟嘴便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將她捧到掌心呵護起來,今日若非親眼所見,他如何能料到?
不過,越來越有意思了。
凶凶狠狠的,又, 可愛得緊。
常念見江恕靜默半響不說話,冷冷哼了一聲:“本公主說過,成親三年內, 這府上莫說通房姨娘,便是雌的蚊子蒼蠅都不準出現,貼上來的野女人見一個丟一個。”
“好, 依你。”江恕伸手欲揉揉她氣鼓鼓的臉頰,熟料被一個側身躲開。
常念起身,拍拍衣角灰塵,抱著胳膊也不看他:“寧遠侯這營帳也該好好肅清風氣, 免得什麽來路不明的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礙著本公主的眼。”
說罷,她便出了營帳。
江恕落在虛空的手掌微微合攏, 回身看一眼, 狹眸露出點點危險光芒。
很快,十騫進來,又灰頭土臉地出去。
挨了訓誡,有差事辦了。
營帳內, 江恕指腹摩挲著邸報邊角,眼神卻落在不遠處空無一人的地毯上,他慢悠悠笑了。
-
回府路上,常念叫馬車在城東康定街的糕點鋪子停了一會。
中秋佳節臨近,各大鋪子擺出來的糕點都換成了各色做工精致的月餅。
常念吩咐春笙去沿途幾家鋪子定了一批月餅,倒不是她吃,而是兩日後分送給留守城門和在西北大營值守的諸位將士們,當做中秋當日不能陪伴家人的額外禮物。侯府廚房人手有限,一時半刻做不了這麽大數量的月餅,即使是做買賣生意的鋪子也難提供,隻好分批去訂。
春笙回來,給她買了一袋糖炒栗子,笑道:“老板們聽說是您定做給將士們的,都不收銀子,奴婢好說歹說他們還給打了折,都說您心腸好。”
“好什麽呀,他們辛苦,是應得的。”常念聞了聞香噴噴的栗子,心情總算好了些。
臨街隔壁的藥材鋪子裡,明珠朝這處招了招手。
春笙道:“殿下,是宇文小姐!”
常念透過車窗看去,露出個笑,她下了馬車,明珠正好走過來。
“殿下,許久不見了。”
“是啊,上回是本公主不好,叫你白來一趟。”常念看到明珠手裡的藥包,不禁問:“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