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雖然不像昨晚那麽大,但也足夠淋濕。
席梨芝看著往雨裡的身影,想為他撐傘,才發現雙手空空。
她的傘還在課桌的抽屜裡。
旁邊是隔壁班的男同學從雨裡走來,買了零食,正收著深藍色的雨傘。
她再次昏了頭,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幾乎沒猶豫:“同學,借下傘。”
話說著,已經從那愣愣的男同學手中半搶過傘。
雨傘撐開,她邁進雨中,耳邊是雨滴不斷打落在上面的悶悶聲音。
掛在樹梢的上衣和裙子,已經被薄原輕而易舉的取下來。
他唇角微翹,是很溫柔的弧度。
黑色的頭髮帶了水汽潮濕,襯得那雙好看的眼睛愈發黑亮玩味的勾人。
席梨芝壓製著喜歡的緊張,走過去,鎮靜的為他撐傘。
雨水遮在頭頂,接過他遞來的濕噠噠衣服,她悄悄深呼吸,然後很輕聲說:“謝謝。”
兩人在同一傘下,很近。
幾乎可以隱約感知到他手臂的灼熱溫度。
也近到她踮腳,就可以吻住他線條冷硬的下頜。
薄原也不拉遠距離。
就近在咫尺盯著她看了兩秒,他低笑:“嗯,不怕我了。”
聲音低的幾乎要虛化,呼吸都略過她的耳朵。
第20章 旎吻 “以後拿好衣服。”
下雨天,本來就是陰沉的。
深藍雨傘下的光線更削弱了幾分,有些暗。
薄原剛剛從樹梢拿下衣服時,鼻尖隱約捕捉到的,是濕冷的香。
她撐傘跑過來,他心裡莫名有些癢,就想逗逗她,但當真的湊近說完那句不怕了的話,眼眸低垂,掃過她薄而小巧的耳朵,白皙帶著柔軟的視覺,呼吸聞到的是梔子的花香。
跟那套掉下來的隊服是同種味道。
細微的區別在於,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並不濕冷,而是暖的。
大概是沾了雨水的衣服有些涼,又或者是難得的荷爾蒙作祟,想擁抱住她暖香的軀體。
有些不受控制的。
薄原眼皮跳了一下。
暗色的傘下,席梨芝偏頭看他,拉開了些耳朵的距離,鼻尖和唇畔卻展露在他面前,真要使壞的話,很方便的接吻姿勢。
連後脖頸都不用掐。
他忽然有些燥,喉嚨也有些癢,是需要抽煙壓製的感覺。
薄原挪開眼,唇邊彎了下勾出笑,徑自往前走,絲毫不在意雨水。
他說:“以後拿好衣服。”
拿好,萬一他不在,別人也沒可乘之機。
席梨芝懵懵懂懂“嗯”了一聲,她懷抱著沾了雨的衣服,疾走了幾步,笨拙給他在頭頂撐傘。
她想著,如果空地到教學樓的這段距離,有十萬八千裡遠該多好。
可以跟他在同一把傘下,待上無數的日與夜。
想是這樣想。
然而,現實卻是還沒半分鍾,這段路就走完了。
席梨芝還了傘,道了謝。
後知後覺,自己居然這麽霸道,那把給薄原遮雨的傘,幾乎是她半搶過來的……
薄原會不會覺得她很魯莽?
席梨芝又有些後悔,也承認。
有時候,關於他的事,她真的會來不及矜持,容易昏頭。
腳步聲在樓梯間微微響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樓梯。
剛走到三樓,臨近班級門口,席梨芝還沒進去,就被等著的兩個別班的男生喊住了。
“席梨芝,這有轉交給你的紙條。”
在前面的薄原還未走進教室,聽到兩個男生喊的是她的名字時,他停住了腳,回頭看過來。
席梨芝沒接,她認出這兩個男生,是五班的,那天李明澤問黑板報事情時,起哄的幾個男生中就有這兩個。
而五班男生口中的紙條,並不是疊著的白紙。
而是裝在一個很漂亮的信封裡,信封印著兩個相依偎的卡通人物,落款是李明澤。
也說明了這極可能是情書。
收情書並不是第一次了,在網絡發達的現代,各種通訊軟件,語音或打字都可以表明喜歡。
在紙上寫情書的方式,就顯得比較落後。
但席梨芝其實並不反感手寫信,她只是不喜歡寫信的這些人而已。
體育好的秦宇,學習好的李明澤,偏偏都不是她腦袋裡的那個人。
他們,都不是薄原。
對面五班的男生仍舊伸手遞著信封。
席梨芝不接,只是輕輕說了句:“謝謝,麻煩你還回去吧。”
見狀,男生愣了,未完成使命趕緊把信封又往她手裡的方向挪了挪:“別啊,答不答應另說,我們班長寫了好幾天的成果,你先收了,收了又不代表你答應,萬一你看了信裡的內容改變主意呢。”
她搖搖頭,聲音不大語氣卻很肯定:“不會改變主意的。”
後面很快傳來一道熟悉的輕笑聲。
席梨芝心頭一跳,回眸,看向那個不會讓她改變主意的人。
薄原唇角微勾著,黑發略濕,整個人慵懶又冷清,眼神很快略過她,然後邁動長腿幾步過來。
烏雲密布的陰天,寒涼的風從三樓外的空氣吹過來,伴隨著很淡很淡的香煙味道。
席梨芝呼吸微滯,定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