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花瞥了一眼旁邊欄杆外遠處綿延起伏的山廓,高山草甸鬱鬱蒼翠,微寒的風吹過她頭布上垂下來的銀質流蘇,“夫人您好好休息。”
她低頭,轉身往木廊盡頭的樓梯走去。
葉蓇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轉角樓梯,她又發了會兒呆,大約是手上的傷口痛得強烈,她才遲鈍地低眼,去看自己手裡那支被血液沾染的金鳳釵。
——
敘州映霞林景區的酒店後面有一個碧藍的湖泊,背靠的山崖之上瀑布飛流,垂直而下,便是身在酒店裡,也偶爾能聽到清泠淅瀝的水聲。
映霞林景區內有苗族村落,生活在這裡的大多都是苗族人,連酒店迎賓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傳統的苗族服飾,頭上和身上都戴了極為漂亮的苗族銀飾,她們一動,就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薑照一來到這兒才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打開門就見趙三春給她買了一身淺色的苗族衣裝,連銀項圈和耳環都買好了。
“青蛙叔叔,你幹嘛要花這個錢啊?”薑照一將那大襟短衫展開,衣袖處的繡花精細漂亮,有點令人移不開眼。
“衣服挺好看的嘛,你看我們也換了一身。”趙三春轉了個圈,向她展示自己的新衣裳。
賀予星也穿了一身青布衣裳,“三春叔非要買,要不是我攔著,他可能還想給你整一頂銀冠。”
“那個有點重,就算了嘛。”趙三春嘿嘿地笑。
“謝謝你啊青蛙叔叔。”
看他熱情洋溢,薑照一也沒再推脫。
她換上那身衣服,戴上趙三春給買的銀項圈還有銀耳墜,前兩天她在敘州城裡重新燙了個卷發,比從前看著要更蓬松些,隻用梳子梳了幾下,也沒怎麽整理頭髮,就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趙三春給她買的銀項圈有小小的鈴鐺,她走路時會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響,她關上房間的門,忍不住捏起一顆小銀鈴晃了晃。
隔壁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她聞聲抬頭,正好撞見李聞寂走出來。
他抬眼,便正好看見她那一身有別於尋常的衣服,卷發烏黑,而她耳畔或頸間的苗銀很亮,襯得她肌膚更加白皙,眉眼明淨。
薑照一往他面前走了兩步,望著他問,“這是青蛙叔叔給我買的,好看嗎?”
“好看。”
他點頭,如實陳述。
只是聽見他這兩個字,薑照一就開心得彎起眼睛,她牽住他的手,說,“我們下去吃早餐吧。”
“檀棋叔叔。”
薑照一和李聞寂去到餐廳時,便見檀棋獨自一人坐在那兒,她在桌前坐下來,便喚了一聲坐在對面的檀棋。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的,賀予星和趙三春已經忙著去取餐了。
“先生,照一小姐。”
檀棋忙道。
這一個多月以來,因為有趙三春和賀予星兩個人合夥用一些奇花異草來鑽研出的藥物,檀棋雖然斷了尾巴不可再生,但這段時間身體狀況卻已經有所好轉,甚至連臉上因為早年蛻皮化形受阻而隱藏不了的鱗痕也已經淡了許多,若不在強烈的光線底下,是看不太清晰的。
但他仍然習慣戴一頂帽簷很寬的帽子。
薑照一將背包放下,就去取餐了,桌前只剩李聞寂和檀棋二人。
“先生,我們……不再找葉蓇了嗎?”
檀棋憋了許久,還是沒有忍住開了口。
“檀棋先生還是太過執拗,”
李聞寂雙腿交疊,握著玻璃杯,眉眼總透著幾分漫不經心,“你以為現在找葉蓇,還有用嗎?”
“可是先生,百蘭是朝雁的養母,可他卻在彌羅手底下做事,您滅糜仲,殺彌羅,這都是串成了一條線的!分明是有人想借你的手去殺了他們兩個,這個朝雁,就是解開這一環的關鍵!”
檀棋隱隱有些激動,他臉上的鱗痕便又顯出了些痕跡。
應天霜死的那日,檀棋綴夜而逃,可從那之後的日日夜夜,他幾乎滿心滿眼,只有報仇二字。
是彌羅指使朝雁殺應天霜的,彌羅不良於行,深居簡出,他也是耗費了好些時間,才查清楚他原來身在鬱城。
可單憑他個人的力量,是沒有辦法與彌羅抗衡的,他並不懼怕死亡,只是怕自己死得莽撞,不能替夫人報仇。
但他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個周密的計劃,彌羅卻已經死在了李聞寂的手裡。
可是死了一個彌羅,怎麽夠?
那個朝雁,也得死。
“我手裡有朝雁的心臟,先生,我們何愁不能找到他?”
檀棋所說的心臟,就是那夜阿曼口中所說的,百蘭那樣重要的東西。
朝雁原本是個凡人,所以檀棋費盡心力,也找到了一些他曾經在人類社會的蛛絲馬跡,譬如,他六歲時,被一個精神變態的連環殺人犯挖了心臟。
可是被挖了心臟的小孩兒沒有死,是百蘭做了顆寒冰心臟放進了他的胸腔裡,用了特殊的手段,延續了他的生命。
“百蘭留著這東西,不就是為了控制他嗎?”檀棋說道。
“凡人終歸血肉為本,百蘭留著它也許是為了控制朝雁,”李聞寂擱下杯子,唇角微揚,“可你手裡的那顆,早就被換過了。”
檀棋一怔,隨即瞪大雙眼,滿臉驚詫,“這怎麽可能?先生,您確定嗎?”
“所以檀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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