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姑娘,夫人讓我來提醒你們,再過不久就要出發了。”
是昨天那個小丫鬟阿桃。
“好,多謝。”
李弱水使勁推開路之遙的手臂,正要起身下床時突然被他拉住。
她回頭望去,只見路之遙半伏在枕頭上,烏發像流水一般從腰上泄下,將透進的陽光割成一縷一縷的。
他一邊拉著她,一邊在枕下摸索,隨後從下方拿出一根玉簪,正是她昨日給他挽發的那根。
看著他唇角的笑,李弱水突然明白了什麽。
“今日不用發簪,用發帶吧。”
路之遙的發質太好,用簪子容易松動,不如用發帶。
“用發帶正好能纏住你的頭髮,起風時還能在你身後飄逸,肯定好看。”
“你覺得好看便好。”
……
按他的臉來說,即便光頭也是最好看的那個。
李弱水並不會太複雜的發髻,平日裡就愛用發帶,纏起來省事又好看。
這間客房的梳妝台裡正好有發帶,統一都是絲質的,顏色各有不同。
猶豫一會兒,她選了一根鵝黃色的發帶,上面繡著白紋的祥雲。
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稍顯鄭重地將它系了上去,還特地系了個蝴蝶結。
這鵝黃色在她身上顯得清亮而不突兀,但他發色黑亮,將這抹鵝黃襯得更加燦爛,垂在其中像是被扎進的一束陽光。
李弱水看了連連點頭,這麽黑,總得加點陽光進去照照。
感覺到她完工了,路之遙摸了摸頭髮:“好看麽?”
“好看好看!”
這個綁發帶的髮型充分凸顯了他溫柔的表象,李弱水很是滿意。
還有什麽比裝扮美人更有意思呢?
路之遙顯然對她的回答更加滿意,他的眉眼舒展開來,細細地接受著窗外透進的陽光。
在這個兩人都滿意的早晨,他們坐進了白輕輕的馬車,和一臉癡相的楚宣對視。
李弱水:……
路之遙顯然還沉浸在今早的那聲好看中,正眼不見心不煩地勾著笑。
在他的理解裡,李弱水喜歡皮相好的人,而她說他好看,約等於他今日很合她心意,約等於李弱水今日說了喜歡他。
他近日確實心慈手軟了很多,也許就沒有體會過殺人的樂趣。
不過——
殺人的樂趣又哪裡比得上這個。
……
李弱水看看癡呆著流口水的楚宣,再看看溫柔笑著但她不懂為什麽在笑的路之遙,她選擇看車窗外。
據說他們今日要啟程去皇城,白輕輕要的東西在那裡。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原著中陸飛月和江年二人也回過皇城,不過是為了去見陸飛月的師父。
不知道他們此時還在不在滄州,但估計陸飛月已經拿到書信了,如果是小事,她大概會來找他們,但到今日遲遲沒有消息,大概是離開滄州了。
按照路之遙的男配體質,說不準還能在皇城遇見他們。
李弱水隨意地看著馬車外,不少附近的鄰居都來給白輕輕送行,那副熱絡的模樣,像是白輕輕多年的老友。
白輕輕人漂亮,雙商也高,如果不是心裡太陰暗、太自私,估計會是她最喜歡的那類人。
在一眾鄰居之中,李弱水看到了一個異類。
那人貼著假胡子,身材高挑,對白輕輕恭維地笑著,嘴裡不停地在說著什麽,李弱水看著總覺得眼熟。
——那人不就是茶館那位女扮男裝的說書人嗎?
她竟然和白輕輕認識?
路之遙常去茶館聽書,莫不是她早就認出路之遙了?
李弱水放下簾子,神情凝重,腦子在不停地轉,會不會有哪個時刻其實他們見過。
說起來,她記得之前和路之遙捉“鬼”時曾見到過一個人,就是坐在馬車中號令黑衣人的女子。
難不成那時候白輕輕就已經認出路之遙了?
若是那晚就認出來了,那白輕輕確實很冷血了,那晚那幾個黑衣人可是要置他們於死地的。
這也太可恨了。
拳頭硬了!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李弱水再次拍了下桌子,將流著口水的楚宣嚇得閉上了嘴。
“我一定要揍她。”
她一定要找個機會給白輕輕一拳。
白輕輕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交際,這才慢悠悠地上了馬車。
她敲敲車壁,車隊慢慢向城外駛去。
她上馬車後並沒有關注其他人的神情,而是直奔楚宣而去。
白輕輕毫不嫌棄地拿出手帕,將他嘴角不受控的口涎擦掉,隨後摸了摸他額角刻上的白字,滿意地看向李弱水。
“李姑娘是哪裡人?今年多大?”
李弱水看著白輕輕,隨後抱臂向後靠著馬車,臉上沒有一點笑容。
“你猜。”
白輕輕的笑容一僵,視線沒控制住往路之遙那邊看了一眼,他不僅沒疑惑,嘴唇反而揚得更高了。
似乎懂了什麽,白輕輕笑了一下,輕聲說道。
“我猜你是荊州人,年方十七,家裡開鏢局的。”
李弱水點點頭,隨後又道:“你說是就是吧。”
她不想和她多說話了。
白輕輕顯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她還是有個問題想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