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不僅有他們,也有不少出來透氣的人,他們或站或坐,分布在甲板各處。
李弱水看到左側有一對夫妻,正低頭說著什麽,她看了眼他們手中的東西,便站起了身。
“去哪。”
路之遙立刻抓住她的手,烏發紛紛被風吹上他的側臉。
“我去給你找點東西。”李弱水拍拍他的手:“我不會走的。”
路之遙這才放下手,但還是站起了身,明顯在注意她的動向。
李弱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帶著他往那處去了。
這人都站不穩,何必呢?
李弱水帶著他走到了那夫妻兩身前,笑著問道。
“請問,這李子可以賣給我們幾個麽?他有些暈船。”
妻子看了他們一眼,連忙點頭。
“可以,我已經不孕吐了,這些就是吃了練牙口。”
李弱水接過一小包酸李子,從錢袋裡掏出一些銀錢給他們。
“多謝。”
拿到了李子,李弱水沒管身後那夫妻的竊竊私語,帶著路之遙又回到了原位。
“暈車吃酸的可以緩解,暈船應該也一樣,你吃了試試。”
李弱水將略顯青澀的李子放到他手中,自己也拿了一個咬了一口。
五月的李子還屬於半成熟的階段,這些又是孕婦特地買的,更加青澀,剛吃一口她便被酸得皺在一起。
向來不挑吃食的路之遙將李子吃了進去,頭暈的症狀確實得到了些緩解。
腦子開始清醒的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方才她說的孕吐是什麽意思?”
李弱水皺著臉將剩下半個李子吃進去,隻感覺牙齒都軟了。
她皺眉捂嘴回答道:“大部分的孕婦都會惡心反胃,這就是孕吐。”
路之遙慣性的笑緩緩拉平:“那你豈不是也會這樣?”
???
他又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們已然睡了這麽長時間,就算現在……唔。”
李弱水捂住他的嘴,轉頭看著周圍掃來的視線,尷尬地笑笑,隨後低聲向他解釋。
“小聲點,我們不可能。”
“為何?”
路之遙的唇在她手心嚅囁,又癢又軟,她隻好放了手。
“我們只是睡一張床,這有什麽。”李弱水又拿起一個李子塞進他的嘴裡。
“你不是懂醫嗎?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是李弱水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但問題又有些奇怪,如今總算找到機會問出來了。
“我只知道毒藥一類,其余的普通病症我不會解。”路之遙將李子咽下,傾身靠近她。
“如此更好,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李弱水默默後移了一些,有些驚奇地看向他:“我以為你會說用孩子來綁住我之類的話,”
“那有什麽用。”他撐在她身旁,垂頭靠在她肩頭,語氣輕柔。
“我不就是用來綁人的孩子麽。”
李弱水默然轉頭,沉默一會兒後她才開口。
“生下來你就是獨立的,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因為她而給自己加上一些奇怪的屬性。”
路之遙輕笑一聲,手下繼續做著木偶,隨後幽幽說一句。
“看來你知道的確實不少。”
……
這個人竟然會釣魚了。
算了,隨便吧,反正他也不會追問。
天邊的晚霞漸漸變深,李弱水向後撐著身體看著天空,頗為悠閑地晃晃腳。
一旁的路之遙吃著李子,專心做著木偶。
雖然沒有交流,但兩人之間的氛圍就這湖上的清風,沒有形狀,卻讓人心曠神怡。
吹了一會兒湖風,李弱水轉眼看向他手中的木偶。
那木偶漸漸成型,原本歪七扭八的眉毛被他修整成稍細的柳葉眉,眼睛也擴大了不少。
確實像她。
借助著匕首和銀線,她的相貌雕琢完成,路之遙將其上的木屑擦掉,對著她晃了。
“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是——
“這是小頭兒子嗎?”
修改太大,是需要削掉不少木料的,這個頭便比原先小了一半。
頭小身子大,比例比小頭爸爸還誇張。
“小頭兒子?”路之遙垂眸親昵地摸了摸,話語含笑:“這是小頭女兒。”
……
“你想知道密密麻麻蜂群是什麽樣子嗎?”
李弱水又湊到他耳邊嘀咕,像是半點不介意他剛才的調笑。
“不知道。”
“那你站起來試試。”
一直盤腿歪著身子靠在她身上的路之遙站起身,右腿頓時像到處都炸開了一樣難耐。
“讓你一直靠著我,麻不麻!”
李弱水哈哈大笑幾聲,轉身跑進了船艙。
路之遙愣了一下,隨後眉眼漸漸舒展開,手指不停地摩挲著那個木偶,話中帶笑。
“原來這就是蜂群亂飛的樣子麽。”
*
船艙裡每個房間都有兩張狹窄的床,實在擠不下兩人,路之遙隻好非常遺憾地和李弱水分開了。
船艙裡的油燈質量一般,只能照出艙內的大體輪廓。
波濤帶著節奏拍打著船身,激起陣陣富有韻律的聲響。
但傳到船艙裡的不僅有浪聲,還有隔壁奇怪的“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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