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問：“明天是周末，我能去探望玥玥的奶奶嗎？”

　　沈建國似是想到了什麽，說道：“我們班幹部私下裡已經開過一次會了，也是打算周末派出兩個代表去探望，你想去的話，把你也帶上。”

　　沈星晚點點頭。

　　沈建國又說道：“有什麽新情況我會和你說，你不用太擔心，好好複習。”

　　“好。”

　　第46章 世事難料

　　等到了周日，高三三班派出了班長和副班長作為代表前往醫院探望路玥玥的奶奶。大家還從班費裡拿出了五十塊買了一束鮮花。

　　沈星晚作為路玥玥的同桌兼閨蜜兼死黨，自然也跟著去了。

　　她捧著鮮花，一路憂心忡忡地跟著爸媽去了醫院。

　　這是她人生裡第二次去醫院。

　　第一次去醫院，還是爺爺在家裡摔了腿。

　　她一放學就被媽媽急急忙忙地捎去了醫院，所幸摔得不嚴重，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便出院了。不過打從那次之後，爺爺走路的時候左右腳總會有些不平衡，而且上下樓梯也有些不方便了。

　　爺爺也不太在意，總是笑著和她說：“人老了，身體總會走下坡路的。趁年輕，你要好好珍惜和保護自己的身體。”

　　玥玥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她看起來十分憔悴，眼睛紅得像是一隻兔子。

　　沈星晚三步當兩步地走過去，小聲地問：“玥玥，你奶奶還好嗎？”

　　話音未落，玥玥紅腫的眼睛又開始掉淚了，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地滾落，她邊擦著眼淚邊說道：“醫生說看病人的造化，本來昨天早上已經離開ICU，轉進普通病房裡，可……可是半夜又嚴重了，又推進了ICU……”

　　玥玥的爺爺也在。

　　沈建國和林愛梅在一旁慰問老人家。

　　玥玥又擦了擦眼淚，說道：“ICU有規定的探病時間，現在還沒到。”

　　眼淚擦了，又重新冒出。

　　沈星晚看得心疼，然而此時此刻，面對著意外帶來的悲傷和痛苦，她頭一回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和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放下鮮花，用力地抱住了玥玥，用蒼白的語言笨拙地安慰著玥玥。

　　“奶奶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玥玥啜泣著點頭。

　　然而事與願違，不到一周，玥玥的奶奶還是離開了人世。

　　沈星晚懵懵懂懂地被沈建國和林愛梅帶去參加玥玥奶奶的葬禮。

　　短短數日，玥玥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也慘白慘白的，眼神空洞，像是丟了魂一樣。

　　沈建國和林愛梅上前，跟玥玥說：“節哀。”

　　沈星晚輕輕地拽了拽玥玥的胳膊，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喊：“玥玥。”

　　幾乎是瞬間，玥玥紅腫的眼睛又流下了眼淚。

　　她很快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晚晚，我沒有奶奶了。”

　　這是沈星晚第一次碰見生死離別，也是第一次在朋友身上感受到了這個成語的含義，沉甸甸地壓在了她的心頭上。

　　在回學校的路上，沈星晚一直很沉默。

　　林愛梅安慰她：“你不用太過傷心。當年你外公走的時候，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難過了小半年。現在已經過了幾十年，你外公的模樣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子裡，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等你再長大一些，經歷的事情多了，就會知道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只要在活著的時候好好珍惜，好好陪伴，就不會有太多遺憾。”

　　沈建國也說道：“是啊，人總有走的那一天，身體老化了，時間到了，就該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消失後說不定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等你老了也會去另外一個世界和家人團聚。”

　　沈星晚抿住了唇。

　　林愛梅拍她的肩膀：“等玥玥回學校後，你多陪她說說話，給她買點好吃的。時間一久就不會難過了。”

　　沈建國說：“難過歸難過，現在高考臨近了，還是要抓緊時間複習。你雖然有很大的進步，但是離清華還遠著，還有玥玥也是，雖然不考清華，但是也得考個差不多的大學吧。不然以後工作不好找。”

　　“爸，媽……”

　　沈建國和林愛梅同時看向了沈星晚。

　　沈星晚深吸一口氣後卻搖搖頭說：“沒……沒事。”

　　打從那天之後，沈星晚更加刻苦地學習了。

　　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哪怕父母跟她說，好好休息一會兒，她也只是點點頭，一轉眼又投入了試卷的懷抱裡。

　　高三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出題的老師擔心學生們在寒假裡有所松懈特地把試卷的難度拔高了一層。

　　考試成績出來的那一日，大部分學生都叫苦連天。

　　老楊拿著卷子，板著張臉教訓他們。

　　“別以為要放寒假了，心就跑遠了，辛苦複習半年不是為了讓你們在寒假裡玩的，都把神經給我繃緊了，瞧瞧你們考的這個成績，多少人連去年的一本線都夠不上，你們好意思過年嗎？明年要是考不上好的大學，你們這輩子就沒好年過了……”

　　老楊絮絮叨叨了許久，話音一轉，又說道：“你們看看沈星晚，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個學期初還是倒數，短短一學期，她的努力，她的勤奮，她的刻苦，讓她進步到了班級第二，全年級的十五名。我告訴你們，等你們進入社會就知道，不是什麽付出都會有收獲的，但是學習不一樣，只要你肯付出汗水，試卷上的分數就會給你最好的回饋。大家鼓掌，給我們的沈星晚同學最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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