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花焰喝完和她爹一樣撒酒瘋。
她爹喝醉了撒酒瘋的反應具體表現為吟風弄月,詩興大發,宛若詩仙附體,舉著酒壺說要登月與嫦娥共飲,被她娘氣得拽著衣領問“你給我老實交代嫦娥是誰!”;而花焰因為會武殺傷力會更大一點,她醉醒來只看見一地狼藉,她手裡還有頭巾腰帶若乾不知哪來的零碎事物,她爹扶額羞赧,她娘不以為然,羽曳替她上門安撫,謝應弦笑得就差真變成一頭狐狸,齊修斯指揮人替她默默收拾殘局。
後來花焰就不喝酒了。
不過陸大俠應該沒關系吧,喝喝酒還能暖暖身子,至少他臉色不會那麽難看。
花焰把溫好的酒塞給陸承殺。
陸承殺連問也沒問,便打開酒塞,仰頭去喝,喝了一口,他才覺得有些不對,轉頭問花焰:“這是什麽?”
花焰道:“酒啦,你沒喝過嗎?”
陸承殺道:“沒有。”
花焰才發現,他可能真的,什麽都沒有嘗試過。
難怪她問他小時候有沒有什麽喜好的時候,他想了半天,依然搖頭,問他過去,也只有吃飯睡覺練劍。
未曾經歷,談何喜歡。
她思忖了一會,道:“陸大俠,我之前帶你做過那麽多事情,有沒有哪一件是你喜歡的?”
陸承殺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放在邊上。
他聞言,想起花焰對他解釋過的定義,道:“都很喜歡。”
花焰覺得這個回答也過於籠統了:“具體點嘛!”
陸承殺實在無法具體,他想了一會,補充道:“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喜歡。”
花焰眨了眨眼,不知為何,忽然有些臉紅。
她用松枝撥弄了一下碳爐裡的木炭,火燒得很旺,依然畢剝作響,跳躍的火光投射在石壁上,起起伏伏,如同花焰此刻的心臟起伏。
花焰掩飾似的又拿了一壺酒溫在爐子上。
兩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陸承殺不知她為何突然沉默,還當是自己說錯了話。
於是,他又道:“你呢?你喜歡什麽?”
這個話題花焰分明有很多可以說,她應當滔滔不絕的,但眼下她突然岔開話題道:“剛才的酒如何,喝完有覺得舒服一點嗎?”
陸承殺此刻的臉色已經有些泛紅,如同被酒氣熏蒸。
他想了一下,道:“……應該有。”
雖然味道有些古怪,但確實喝下去以後身體微微發熱,變得暖融融的,也有些輕飄飄的。
“那,再來一壺好啦!”
片刻後,她把溫好的第二壺酒也遞給了陸承殺。
陸承殺照舊一飲而盡。
之後是第三壺,他開始覺得有些暈,即便用內力強壓,也還是抵不住神智渙散。
花焰見他不停眨眼,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安撫道:“陸大俠,你估計是有點醉了。第一次喝酒,三壇才醉不錯啦!”
陸承殺說話聲音已經略微含糊:“醉?”
花焰點點頭:“就是……酒喝多了的一種正常反應。不過不礙事的,睡一覺醒了就好!”
陸大俠酒品還不錯啊,喝醉了也沒有什麽過激反應。
花焰還在想著,突然陸承殺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咦?
花焰一驚,陸大俠不會要打她吧!
然而不等她再多想,陸承殺已經猛地把她拽了過去。
花焰踉蹌著,幾乎是撲進了陸承殺的懷裡,她的前襟緊緊貼著陸承殺的肩膀,前胸抵著陸承殺的胸口。
此刻,陸承殺已經松開了她的胳膊,只是手臂在她身後收緊,緊得讓人呼吸不過來。
花焰呆住了。
陸承殺的發梢就在她的頰邊,微微的癢,而她的耳邊能清晰感受到陸承殺灼熱的呼吸,夾雜著一點點酒氣。
胸口被擠得有些難受,可心跳聲卻十分清晰分明。
不管是她的,還是陸承殺的。
花焰呆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要掙扎。
可陸承殺實在力氣很大,她掙扎不過,只能在他耳邊喊:“陸大俠,陸大俠?”
然而陸承殺毫無反應。
甚至不一會,她耳畔還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花焰人都傻了。
喝醉了想睡覺很正常,但之前也沒陸大俠有什麽睡覺的時候要抱著東西的癖好啊!
而且這麽抱著她,還坐著睡,不難受嗎?
花焰略略轉頭,又趕緊轉回來。
她隻覺得距離太近了,再近一點,她嘴唇都快蹭到陸承殺臉上去了。
眼角余光還能看見陸承殺的濃黑睫羽,正乖覺地覆蓋著眼瞼,密密匝匝,像一片小扇子。
花焰好頭疼啊!
這輩子只有她娘這麽抱過她,但感覺完全不一樣,也許是喝了酒,陸承殺的身體分外的熱,那股冷淡的松針氣息也變得存在感強烈,花焰掙扎無用之下,隻覺得自己的臉也紅了。
怎麽辦啊!
她紅著臉想。
花焰僵了一會,發現陸承殺真的睡得很沉。
前幾日,陸承殺總是睡得比她遲,醒得比她早,花焰有時都疑心,陸承殺會不會壓根沒睡。
眼下還是他第一次這麽沉的在她面前睡著。
花焰歎了口氣,終於決定認輸。
難得陸大俠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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