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秦安知和燙印公司老板顧琪琪通電話。
時長32分鍾,共發短信3條。
1月7日,秦安知在商場和珠玉黃金的導購小姐笑著聊天。
聊了4分03秒,他笑了三次。
......
秦晗越看心越涼。
這個檔案袋裡,有爸爸每個月的通話記錄、微信聊天頁面的截圖照片、購物小票、出差時的酒店入住記錄。
甚至還有他的行程路線記錄。
秦晗在裡面找到了私家偵探的名片,她迷茫地捏著幾張不同質感的名片紙,想起高中老師說過,私家偵探有些行為其實是犯法的。
可媽媽為什麽要監控爸爸?
秦晗怔怔地坐在地上,又翻開裡面巴掌大的記事本。
“今天我們吵架了。安知說,他不希望我總是在監控他,他發現我看了他的手機。可是他不明白,我是因為愛他才這樣做的。”
“又是吵架。我覺得他現在接觸的女人有些多,他總說是正常工作需要,但我覺得不安。男人是不是真的有錢就會變壞......”
秦晗猛地把筆記本合上,她把一地的照片捋順整齊,放回牛皮紙袋子裡,又把線圈繞了好多層,藏進櫃子深處。
她在下意識地想要幫媽媽把這些東西藏起來。
絕對不能讓爸爸看見這些。
爸爸看見了會怎麽樣呢?
會不會.....
秦晗抱著衛生巾回到自己臥室,心裡慌得不行。
她忽然理解了爸爸那天在奶奶家陽台說的話。
“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媽媽,不過有些事情,不止愛那麽簡單。”
爸爸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他們半夜裡在臥室吵架的場景又回到秦晗腦海裡,她記得媽媽一口一個“狐狸精”地叫著爸爸的同事。
大人之間的感情太複雜了,秦晗不知道錯的到底是誰。
但她很不安。
秦晗給媽媽打了個電話,秦母很快接起來,秦晗艱難地措辭,問:“媽媽早安,你...在幹什麽呀?”
“在等著你爸爸給我做早飯呀。”
看不見媽媽的表情,秦晗聽不出她語氣裡的愉快是真還是假。
秦晗第一次說了謊:“媽媽,我想和爸爸說話,想、想問他上次推薦的書籍的事情。”
“好呀,我這就去把電話給你爸爸拿過去。”
隨後電話裡傳來不算真切的腳步聲。
秦晗忐忑地等待時,忽然靈光一閃,抓過耳機插在手機上。
她屏息聽著電話裡聲音,能聽到媽媽拉開了一扇門,對爸爸說:“小晗找你哦。”
“怎麽了,小晗,想爸爸了嗎?”
秦晗說謊很不在行,隻說自己不小心刪了書單,請爸爸再發一次,就這麽兩句,她都有些結巴。
聽到爸爸那邊真的有油煙機和煎東西的聲音時,秦晗才悄悄松了口氣。
爸爸真的在給媽媽做早餐。
也許是她想多了。
心裡還是亂的,秦晗抱著她的書去了遙南斜街。
從上午到下午,張鬱青很忙,一直在紋身室裡,李楠今天沒來,羅什錦吃過午飯就去看著他的水果攤了。
秦晗仍然坐在窗邊的桌子旁,盯著書走神。
她在想爸爸媽媽的事。
張鬱青出來時,秦晗又是安靜坐在桌邊看書的樣子。
他出去買了一大杯烏梅汁過去,把烏梅汁放在桌上,也沒見她抬起頭。
這麽投入?
他往秦晗的書上瞄了一眼,書上落了一隻甲殼蟲。
張鬱青忽然笑了:“這麽大的蟲子,也怕把它碰骨折?”
秦晗卻像是才回過神,扭頭看了一眼張鬱青。
她眨著眼睛,略帶迷茫:“什麽?”
張鬱青用下巴指了指她書上的巨型甲殼蟲。
秦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清甲殼蟲的樣子,瞬間縮回手,緊張地拽住了張鬱青。
這蟲子長得太嚇人了,滿身黑亮亮的,還看她!
秦晗沒意識到自己拽著的是張鬱青的手,只顧著哆哆嗦嗦地問:“張鬱青,這、這不會是屎殼郎吧?”
他的笑聲從頭頂傳來:“不是,別看了,我幫你拿走。”
“可是......”
秦晗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它長得這麽壯,拿走時不會被碰斷腿吧?”
“不會。”
張鬱青的手一直被她抓著,他動了動,笑著說:“小姑娘,介不介意先把手還給我?”
秦晗這才意識到,自己拉著人家的手。
張鬱青的皮膚很白,一點也不輸女生,可能是工作時一直悶在手套裡,手指上的關節有些泛紅。
很漂亮的手。
指尖一下燒起來,秦晗像被燙到一樣,瞬間收回手。
張鬱青不知道從哪抽了一張素描紙,折了幾下,輕輕托起甲殼蟲,放到屋外去了。
秦晗喜歡他這種對萬物憐憫的溫柔。
不過張鬱青真的很忙,幫她把甲殼蟲弄走後,說:“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吃涼,買了常溫的,冰箱裡有冰塊。”
說完他又戴上口罩和手套,回紋身室去了。
“嗯。”
秦晗帶來的是一本很薄的詩集,很快就看完了。
可是不看書,就控制不住地想起媽媽那個藏在儲物櫃裡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