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什錦印象裡,外國那是很遙遠的地方,今早電視裡還說過哪哪哪有什麽什麽□□,他就覺得國外又遠又不安全。
不論秦晗他們怎麽說是去開會,羅什錦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並且像個老大爺一樣,又擔憂又總想把他那車水果給他們帶上。
謝盈拍了羅什錦一巴掌:“你消停會兒吧,人家是去度蜜月,帶什麽水果,美國啥沒有,讓你搞得氣氛都不好了,像上戰場似的。”
說是度蜜月,羅什錦對國外的印象瞬間又切換了。
他又想到電影裡的陽光沙灘,海鷗仙人掌和捧著椰子的比基尼美女。
羅什錦立馬興奮起來:“早說是度蜜月啊!那還帶啥西瓜,回來記得給我們買紀念品啊!”
謝盈也高舉雙手,跟著歡呼起來:“要記得帶禮物啊!”
歡呼完,她又挨個拍了拍桌上放著的幾個小西瓜,“是上周吃的那種黃瓤的麽?無籽的?”
“當然了。”
羅什錦指著其中一個,“就這個,保證是這裡面最甜的一個。”
“我覺得這個也會甜啊。”
“你覺得啥你覺得,西瓜我是行家啊,你信我!”
兩人低頭嘀咕著西瓜,秦晗輕輕揪了揪張鬱青的衣角。
張鬱青回眸,看了眼頭挨得很近的謝盈和羅什錦,了然地對秦晗笑了笑。
參加過秦晗和張鬱青的婚禮之後,謝盈終於決定來帝都市工作,她不肯住在秦晗家,說是怕影響他們新婚小夫婦□□情運動。
後來還是張鬱青托人給謝盈找了個住的地方,就在劉爺爺的後院,有一間空閑的臥室,租給她才收了500塊。
因為離得近,謝盈常來張鬱青店裡,也就常瞧見秦晗坐在窗邊的桌上看書。
陽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明媚的光線點亮了室內陳設,也把窗邊看書的人照得更白。
窗台上那盆仙人掌已經長得有三個拳頭那麽大,頂著花苞。
仙人掌的影子投在秦晗面前的書上,秦晗的耳朵被陽光晃得幾乎透明,她睫毛輕扇,讀到動人之處還會流淚。
謝盈見了幾次之後,趁著張鬱青空閑時猛地拍了他一下。
張鬱青回眸,挑了下眉梢:“謝盈?我還以為是羅什錦。”
“我和他哪有那麽像?!”
反駁過後,謝盈很認真地問張鬱青,“青哥,你當初喜歡我們小秦晗,是不是因為見過她讀書時這樣安靜的樣子,覺得惹人憐愛?”
張鬱青向窗邊桌子處看去,他的小姑娘不知道看見了什麽文字,似乎覺得很滿意某段描寫,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然後拿了一個便簽,一筆一劃地照著書上謄寫。
小姑娘現在是個已婚小女人了,仍然帶著某種少女的天真,這種天真可愛,在她讀書時最甚。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開口:“也不是,她不止讀書時惹人憐愛。”
謝盈這姑娘是個狠人,上大學時用一半生活費護膚,信奉“喜歡誰就推到誰,愛上誰就上了誰”,從來沒談過張鬱青和秦晗這種細水長流的戀愛。
她不解地看向張鬱青,卻聽見他說,“她所有樣子都很好。”
謝盈當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張鬱青和秦晗交流讀書心得時,謝盈跑到後門外面的水果攤,剝了個香蕉,大口嚼著:“不是,你說咱倆這種單身狗一直碰不上溫柔的戀人,是不是因為讀書少啊?”
羅什錦啃了一口西瓜,隨聲附和:“臥槽,此話有理啊!”
後來謝盈和秦晗說,她也想要多讀書。
秦晗帶著謝盈去了劉爺爺家堆滿二手書的那間屋子,謝盈站在門口看了眼後院自己租的臥室,十分感慨:“我他媽就住這麽近,居然從來沒想過來淘書。”
謝盈給羅什錦發了信息,沒一會兒,羅什錦也風風火火地來了。
他說了:“就要浪漫的,讓秦晗給挑吧,她和青哥看的書多,知道啥樣的書浪漫。”
他倆站在舊書屋門口,雙手合十,像在拜佛的雙胞胎。
心心念念覺得,這是滿屋子的愛情浪漫聖經。
秦晗有些犯難,選了半天,給兩人一人選了一本詩集。
兩人像是得了戀愛真經,歡天喜地地走了。
回到張鬱青店裡,謝盈和羅什錦迫不及待捧著詩集看起來。
過了幾分鍾,羅什錦從書裡抬起頭,他滿眼迷茫地看著謝盈,壓低聲音嘀咕道:“怎回事兒,這些字我都認識,怎就看不懂是啥意思呢?”
隔了兩秒,謝盈也抬起頭:“我好像也看不懂。”
兩人同時放下書,用幾乎一樣的腔調歎了一句:“太他媽難了。”
那天秦晗和張鬱青都在。
秦晗和張鬱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一種,對於“緣分”的全新認識。
給謝盈和羅什錦挑的那兩本詩集,一直到11月初,他倆都沒看兩頁,一直放在店裡的桌子上。
秦晗記得她在出發前一天的夜晚,仰躺在桌面上,感受著張鬱青的力度。
她眼角溢出一點生理性的眼淚,張鬱青在月光下問她:“舒服麽?”
秦晗婚後依然是容易害羞的薄臉皮,她想要說愛他,也想要說其他什麽,卻先羞紅了臉。
她偏過頭去看見那本放在桌面上的書,語速緩緩,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摻著顫意的聲音:“我崇拜你,猶如崇拜那黑夜的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