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如今誰不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連縣城的城門都只有兩個人在守著,還是在角門燃著石炭圍爐守城門。
當魏景和一溜煙滑進城門的時候,兩個圍爐取暖的衙役互相看了一眼。
“你看到了沒有?”
“你說的是有東西飛過去了?”
“你也看到了!那是什麽?咱們快去看看,可別放了什麽野獸進城。”
等兩個衙役追出來,魏景和已經到縣衙了。
他不想穿脫這麽麻煩,就直接在外喊人。
縣衙只有幾個衙役在值班,大多都在門子房裡圍爐取暖,猛一看到縣令大人來,一個個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麽大冷的天,縣令大人不在家烤火還能跑到縣衙來?外邊雪那麽厚,就算凍實了走著也打滑吧?
縣令大人是飛著來的不成?
嗯?縣令大人腳底下踩著的是什麽東西?
第45章
只見他們的縣令大人內穿層層冬衣,外披青色披風,俊臉被掩在披風帽裡,若是不看他腳下的話,還是很風度翩翩的。
所以,縣令大人腳底下踩著兩塊木板,手裡撐著兩根棍子,是怕雪打濕了鞋?
如此雪天還堅持來縣衙,縣令大人這顆愛民如子的心當真是叫人可敬可歎!
魏景和見人都出來了,便當著他們的面滑了一圈,讓他們看清楚了才脫下滑板,上前把手杖給他們,指了指滑板,吩咐下去,“這個叫滑雪板,可在雪上滑行,遇坡上不去可脫下爬坡。立即讓人照這個做幾副出來,這一副你們就輪流著學,等新的做出來了便可用它來出行了。”
幾個衙役從縣令大人方才瀟灑飄逸的滑行中回過神來,聽縣令大人這麽說,立即有人去辦了,其他人也紛紛圍上去,爭著搶著第一個學。
乾旱開始後,他們這些衙役一開始圖的是哪怕都沒俸祿發了,這身份也能在這災年有所震懾,後來前縣令逃了他們自然也想不乾,可新縣令的到來讓他們覺得還可以苟一苟,苟到現在沒一個舍得說不乾的。
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一旦大虞安穩下來,順義縣就是頭一個立功的縣城,到時候有的是他們風光的時候。縣令大人可是多次入宮面聖了的,皇上還親自來查看了紅薯,就看天給不給面子了。
很快,滑雪板的出現解決了出行的問題,等衙役們都學熟練後,魏景和派強壯有力氣的人去村裡統計傷亡人數,了解各村情況,叮囑各村不可輕忽,留意雪崩。
每個村的村民們見前來通知的衙役踩著木板就能跑好遠,閑著沒事乾也做來試著玩,還因此衍生出很多版本的滑雪板,有的就單做一個大大的木板,爬到陡坡上,坐著從上面滑下來,有的直接把家裡木盆拿出來把小孩放裡邊往下推,玩出了諸多新花樣。
難民比普通村民要艱難得多,但是比還沒得到安置的那些就幸福太多了。至少他們不用擔心被凍死,餓了可以煮貯存的乾菜熬日子,秋日裡種下的紅薯雖然沒得收紅薯,可是收起來的紅薯葉也足夠他們熬下去,縣令大人還給發了菜種子和大豆,雖然收獲得不多還要和那麽多人分,可是他們已經知足得不能再知足了。
有溫暖的屋子住,有東西可果腹,於他們來說,跟他們逃難的日子相比,這個雪災都不算雪災。
雪還在陸陸續續的下,三日後的一天夜裡,承光帝正在想怎麽救被困在山上的鎮國公,他派去的暗衛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戰家一家,上一任鎮國公不幸戰死沙場,戰止戈十五歲繼承鎮國公之位,領兵掛帥,打退胡人,替他爹報了仇,一戰成名,成了戰家新一代的戰神。
還活著的老國公和老夫人又因為太上皇擔心戰家趁機造反,而將兩老招去伴駕。
也許此舉在外人看來是為他這個在位的兒子好,其實他那個父皇不過是想,哪怕是因為天災亡國,也不願意被戰家改朝換代罷了。
如今惟一能撐著戰家的便是戰止戈,若戰止戈出了事,戰家男丁只剩一個羸弱的小孩,幾百年的戰神世家便會從此沒落。
幾百年的將軍世家已經成了大虞心目中的戰神,哪怕家族人丁單薄,哪怕從不戀兵權,在軍中都是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在敵軍裡也是一種震懾。
他想要穩住千瘡百孔的大虞,就得有鎮國公才行。
“皇上,鎮國公在外求見。”周善得了門外太監的傳話,上前低聲稟報。
“你說什麽?這麽厚的積雪,他怎麽可能回得來?”承光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真的,鎮國公騎著木板回來的。”周善說。
承光帝瞪向他,“周善,誰給你的膽子敢尋朕的開心?”
騎木板,你怎麽不說騎狼呢,這還靠譜些。
“奴才不敢,鎮國公就在外頭,皇上傳進來問問便知。”周善佯裝一臉惶恐。
承光帝腦海裡閃過一個人,急忙把人宣進來。
戰止戈在山上待了快一個月,瘦了不少,臉上輪廓看起來更加冷硬了,唯獨不變的是一雙銳利的眼眸。
承光帝見他安然無恙,便放心了。
戰止戈健步到禦前行禮後,不等承光帝問,就交代了從下雪後發生的事,包括魏景和想出用滑板運送石炭下山,用滑板出行。
下山走的陡坡沒那麽吃力,比較驚險,在平地上就全靠力氣撐著滑行了,遇上坡滑不上去要麽帶著滑板小心爬坡,要麽脫下雪板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