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這次頻頻天災隻發生在大虞朝,周邊楚、梁兩國都安然無恙,最多就發生點小地動,也因此,民間到處都在傳當今皇上德不配位雲雲。
魏景和莞爾,“那是帶著大批糧食過去才被接納。爹,兒這顆腦袋只能給全家謀口飯吃。”
聽他這麽打趣,大家樂得大笑,一掃沉悶的氣氛。
確定不走了,魏老大起身,“今日倆丫頭沒接到多少水,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接點。”
魏老大走後,魏景和鄭重看向二老,“爹,娘,你們可不要聽李氏說的。有句話叫盛極而衰,大虞朝興許就是這般,天地自有它的運轉之道,無關災不災星的。”
“怎麽,還擔心你娘因此厭了平安?別人是有媳婦忘了娘,你是有兒子疑了娘。”魏老太橫他一眼。
李氏是在她耳邊說過自打平安出現後哪哪哪是天災,真是苦了他雲雲,真當她聽不出來在說平安是災星,只是沒想到,沒理她她就變本加厲要除了平安。
“怎會。是有了兒子,和他一塊孝順您。”魏景和從不吝於哄老太太。
魏老太被哄得臉上笑出褶子,“成,我就等著享你父子倆的福了。”
“那爹娘,你們歇著,我回屋瞧瞧平安。”
魏景和出門後,魏老太轉頭問魏老頭,“老頭子,你說,老二是不是還防著咱們?”
當初孩子來得蹊蹺,又遇上老家發大水,逃難路上,那麽小的孩子,任誰都覺得沒活的可能,再加上李氏總陰陽怪氣,老二怕是因此擔心他們不把孩子當回事,連家裡侄子侄女都沒抱過的他,愣是當爹又當娘的把孩子綁身上貼身照顧,當真把孩子帶活了。
說真的,當初開始時他們確實這般想過,因為這孩子是突然冒出來的,是不是老二的孩子還難說,可後來老二的堅持讓他們真心接受了孩子的存在,失去虎子後更是當眼珠子疼,老二要還懷疑他們,那可就寒心了。
“不怪他,是李氏瞎攀扯的,他只是給咱們提個醒,這還得虧老婆子你是明理的,換別家愚昧的早信了。”魏老頭拍拍她的手。
“去去去,少給我灌迷湯。”魏老太揮開他的手,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再熬一熬,等老天給活路了,老二能繼續往上考了,你就能享福了。”
魏老頭這輩子最得意的不是天南地北的走鏢,而是娶了如花似玉的媳婦。
老婆子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出身,當年他走鏢瘸了腿,本來是打算回鄉下討個媳婦過日子的,老鏢頭給他介紹個大戶人家放出來的丫鬟,他去接人的時候沒想到是那麽美的一個姑娘,再三問過她是否樂意跟他走後,他就把人領回村了。
可能是覺得自己佔大便宜的心理,從不舍得她受累受委屈,沒想到臨老還要顛沛流離。
“熬吧,不熬能怎麽辦,而今就看誰有那個命熬了。”魏老太歎息,望向屋外黑漆漆的天,不知道閨女是否還活著。
……
魏景和回到屋裡的時候,平安已經睡得奶呼呼的。
安覓成功完成睡前故事,正在進行給崽崽扇風任務,看到孩子親爹進來,覺得這任務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然而,魏景和並沒馬上歇息,而是走到靠窗的書案前,從用竹子編織的畫簍子裡取出一幅畫卷。
第8章
安覓放大那張畫,想看是什麽絕世大美人,然而,馬賽克!!
難不成這人還畫的是春那啥圖?
果然食色性也,這年頭誰還沒個幾G,啊呸!是幾本小黃文,再芝蘭玉樹的人也不能免俗。
作為遊戲的隱形角色,看穿一切的感覺好爽!
安覓正爽著,只見畫上浮現出兩個鬥大的字——伏筆
安覓:……
真是簡單又直白,就是勾玩家玩下去唄。
魏景和看著畫,畫裡是一個披衣而起的女子,香肩半露,膚如凝脂,驀然回首,豐潤的小嘴紅嫩嫩的,仿若透著一層光澤,似嗔卻笑。
畫裡這張臉與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團子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當年他接到縣令邀請參加詩會的帖子,知道自己沾酒即醉的毛病,去前早早備好了醒酒丸在身,誰成想被同窗給換了,沾酒即醉便罷,偏還不記事。
翌日,他醒來隻發現玉佩丟了,其他無異樣,也沒等來找事的人,他去同縣令辭行時,縣令也隻道他醉了,他自然不會以為什麽都沒發生,不過是靜觀其變。
這一觀就觀了一年,觀來了個兒子。
那日清晨,他做了個旖旎的夢,夢裡的女子一身滑膩雪膚,乖巧又大膽,夢醒的刹那他看清她的臉,精致小巧,好似精雕細琢出來的瓷娃娃。
然後,他出門就看到門外躺著個小孩子,他抱起孩子,熹微的晨光灑落,小孩睜開眼,瞬間與夢境裡的女子重疊。
小孩手裡緊緊拽著一枚玉佩,是他考上秀才時,他爹把當年走鏢得來的玉石邊角料送給他當禮物,他開出來一塊兩指寬大小的青白玉,正好做一塊玉佩,一年年把玩在手,越發溫潤細膩。
第二日,他便去縣裡打聽,卻得知縣令一家被下大獄的消息。那縣令本是極擅鑽營的,從各地搜羅來上好女子認做義女,實則當瘦馬蹂躪,他也知那夜同他春風一度的,斷然不會是縣令的親女。
縣令出事當日,他養著的那些義女均被瓜分,或流入煙花之地,或充入教坊司,他想去打聽孩子的娘已是力有不逮,尚來不及見那縣令一面,那縣令一家便已被判流放,接著便是洪水發生,四處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