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南星氣到七竅生煙:“誰知道她怎就突然竄出來,還莫名其妙拔腿就跑——我是無辜的!還有沒有天理了!陷害,這是陷害!”
當時金府家丁趕來,那女人倏地一下躥出去,比他溜得還快,當時他震驚得眼珠子都要飆出去了,他也很莫名其妙好不好!
對面那兩人像兩隻鬼,神情複雜盯著他瞧,看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編,接著編”。
他徹底絕望了。
這個世界毀滅吧,趕緊的。
“被打成這樣,也堅持固守本真。我在監察司這麽多年,頭一回見到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女人仰頭眨眼,眼底隱約有淚光閃爍:“我知道了,你之所以盜竊,是不是因為家裡奶奶病重,或者年幼的弟弟妹妹沒錢上學堂?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偷竊,一定有苦衷,對不對?”
付南星一動不動,像條躺倒在地的死魚。
他開始認真地思考哲學與人生。
“我自認堅韌,遇上你,方知自己的德行還遠遠不夠。”
男人猛地一錘刑桌,咬牙切齒:“為什麽就是不說?罷了……倘若當真說了,你也就不是你了。我敬你是條純爺們,真漢子!”
一滴淚從眼角劃過,付南星像極被玩壞的破布娃娃,第無數次重複那句台詞:“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也想說啊!可他能說什麽,說他的眼珠子是怎麽被那女人的身法震撼,差點飆出去的嗎!
男人劍眉一擰,眼眶隱隱泛紅:“小星,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癡情倔強之人。今日相逢也算有緣,不如我們就地結拜,結作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奶奶和弟妹的錢,我可以出力解決。”
——為什麽突然就接受了那個奶奶弟弟妹妹的設定啊!你們這群魔修有病吧!不要給別人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苦情戲好嗎!
“我只有一個問題。”
付南星五官猙獰,艱難開口:“我身法快,行蹤也足夠隱蔽,你們為何能發現我?”
一男一女無言對視,那女人搶先發話:“如今在下雪,你卻穿了黑色夜行衣……這其實是你計劃裡的一部分,只是為了讓那個姑娘逃出生天對不對?你真傻,真的。”
“小星賢弟,除了有意而為之,只有傻子才會在雪天一身黑地跑路。大家懂的都懂,你是條漢子,為兄佩服。”
身體和人格受到雙重打擊,付南星哭得梨花帶雨。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兄弟,職責所在,我們該打的還是要打,忍一忍就過去了。擦乾淚不要怕,至少你還有夢。”
男人情真意切地安慰:“你想想,如今你雖身陷牢獄,她卻安安穩穩躺在溫暖的被褥裡。她那麽幸福,那麽美滿,你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振作起來!”
付南星:……
付南星垂死病中驚坐起,差點怒火攻心:“靠!!!”
——那女人最好不要再讓他遇到!
第四章
謝鏡辭嘴甜會說話,輕而易舉套得了這地方的消息。
此地名為蕪城,是鬼域裡的一座邊陲小城,由名為“江屠”的元嬰期魔修鎮守。
至於她所處的地方,是蕪城中最大的武館,名曰[天演道]。
“在玄武境裡打擂台賽,勝者固然能得到報酬,但這玄武境,可不是誰都能進。”
被她問話的魔族女修是個話嘮,領著謝鏡辭站在門口,一面看圍觀群眾意猶未盡地散去,一面倚在門闌上滔滔不絕:“你的修為是什麽水平?說了你也別覺得受打擊,沒有築基的水準,武館不會讓你上去打的。”
謝鏡辭猶豫須臾,緩聲應道:“築基……應該是有的。”
玄武境是一種由神識編造的幻境,她雖然身上留有舊傷、很大程度地損傷了實力,但在識海之中,那份保存完好的神識……
說不定還同往常一樣。
也就是說,一旦進入玄武境,謝鏡辭很可能會恢復金丹修為。
這個想法讓她心下一喜,因此說話時停頓了一段時間。
這個動作極為微小,卻被身側的女人敏感捕捉。後者不露聲色,心裡很快有了屬於自己的推測。
眼前的年輕姑娘很是陌生,如今鬼門尚未正式開啟,看她的模樣,應該是來自於其它城市的富家女。
至於被問起修為,她之所以會出現短時間的愣神,定是因為這姑娘剛剛步入築基,或是正處於煉氣大圓滿,對自己的實力沒什麽底氣。
一看就沒經歷過生活的毒打,只是想來湊湊熱鬧。
“就算有築基修為,想打擂台賽,也要先得到武館的應允。”
女人慢條斯理,說罷指了指武館的一處角落。
武館很大,除開正中央的碩大圓鏡,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分布於兩側的擂台與數面小鏡。
煉氣期多在擂台對決,境界再高一些,就可以進入玄武境內比試,對決場景會由那些小鏡子投映。
熙熙攘攘的人潮已散去多半,在女人指向的角落裡,立了好幾個高大健碩的年輕人。
與其他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不同,他們顯然是修為不低的練家子,即便收斂了殺意與靈力,也能在無形中顯出凜冽的震懾之意。
“那些是館主的弟子,要想登擂,至少先打敗他們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