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落針可聞,窗外隱約傳來鳥雀的三兩聲啼叫。
謝鏡辭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
這並非系統臨時給出的任務,而是她的蓄謀已久。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便會情不自禁想要接近他,親昵他,同樣地,也渴望著他的觸碰。
在百步長梯上,對裴渡說出那一番話時,她就已在心裡暗暗做了這個打算。
她還是頭一回主動說出這種話,心中緊張得有如火山爆發,然而見到裴渡滿臉緋紅不知所措的模樣,又情不自禁想笑。
真的好可愛啊。
這樣一來,反而讓她愈發不願停下。
他的脊背被禁錮在椅背,身前則是少女柔軟的身軀。這是一種極致溫柔的束縛,空間狹窄逼仄,連空氣都是濃稠滾燙。
裴渡指尖一動,來到她圓圓小小的耳垂,輕輕按揉。
他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瓷器,蜻蜓點水之後稍稍用力,生出無影無形的絲絲電流,有點癢。
謝鏡辭忍下心中羞赧,側頭蹭蹭他手背:“好像還不夠哦。”
救命救命,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可是她說完以後又好開心,眼看裴渡眼底蕩出朦朦水光,嘴角幾乎要咧到天上。
對不起,裴渡,居然把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但你一定也不討厭對吧!
她的目光仍舊牢牢注視,沒停下蹭弄的動作。裴渡感受到手背溫度,在毫無遮掩的親昵之下,整顆心臟都快化開。
謝小姐真是――
他根本拿她沒有辦法。
於是掌心一收,再往下。
她的脖頸同樣泛著淺粉,覆了薄薄一層皮肉。裴渡不敢用力,劍繭無聲拂過,呼吸亂得沒有分寸。
“貓咪應該像這樣摸嗎?”
耳邊是她自己瘋狂躍動的心跳。
謝鏡辭順勢低頭,吻上他手心,柳葉眼則是稍稍一抬,暈開一片桃花色:“要不要……試著再往下一點?”
第八十四章 (霸道得不講道理。)
裴渡曾經抱過貓。
其實他很少有機會能見到這種動物。裴府戒備森嚴, 四面八方皆設有陣法,連鳥雀都難以進入;學宮則居於群山之巔,巍巍峨峨, 高不可攀。
見到那隻貓,是在年紀尚小的時候。
那時他的酒鬼父親剛過世不久, 裴渡無處可去, 只能一個人勉強過活、自力更生,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被風寒折磨得只剩下半條命。
突然出現在家門前的貓卻嬌貴許多。
它渾身雪白,瞳孔則是澄澈如海的藍,四肢纖細靈巧,只需輕輕一躍, 便躥到柵欄上, 高高揚起下巴。
與它的矜嬌整潔相比, 穿著粗布衣裳、骨瘦嶙峋的男孩顯得可悲又可憐。
他沒時間去與同齡人嬉戲玩樂, 更沒有進入私塾讀書的機會, 在其他孩子眼裡,無異於一個孤僻沉默、極端不合群的懷胎。
那時裴渡沒有朋友, 在空蕩寂靜的院子裡,那隻貓是唯一的客人。
或許正因為這樣,男孩才會小心翼翼靠近, 想去抱一抱它。
在那之前他從未抱過貓貓狗狗,特意擦淨了手裡的薄灰, 動作笨拙得有些好笑。當掌心堪堪與它相觸,裴渡聽見一聲受驚般的貓叫。
和其他許許多多人一樣, 那隻貓也不喜歡他。
它厭惡來自陌生人的觸碰,於電光石火間猛地躲開, 轉身向遠處奔去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裴渡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團雪白消失不見。
他沒有將它留下的理由,連觸碰都是一種驚擾。
謝小姐說……她是他的貓。
像是突然被糖果砸中,濃鬱糖漿往四面八方散開,一點點填滿曾經皸裂的豁口。
而今她正坐在他腿上,低頭與局促的少年默然對視,裴渡喉結滾落,眼尾生出莫名的燙。
於是右手踟躕著移動,劃過衣襟下纖細的鎖骨,來到鎖骨之下,便再也沒辦法繼續往前。
春日衣衫單薄,很容易能看清身體輪廓。
謝鏡辭今日著了條淺白長裙,雲紗輕軟,指尖落於其上,好似掠過悠悠雲端。循著視線向下看去,在布料包裹之中,能清晰望見起伏的弧度。
只是這樣匆匆一瞥,裴渡就像被猛地一燙,倉促移開視線。
他雖然渴慕著謝小姐,卻絕不會放任欲求,對她做出逾矩之事。若說碰上那種地方……
裴渡隻覺識海中灼熱更甚。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經過短暫停留,陡然變了方向,自鎖骨往裡,來到後頸。
他果然沒有向下。
裴渡最是能忍,無論被撩撥得多麽難捱,都必然不會冒犯於她。
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情難自禁地想笑,以及不可控制地瘋狂心動。
這也太太太可愛了。
她腦海裡突然浮起一個危險的念頭: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倘若裴渡這副溫潤正經的性子被一點點剝去,那會是什麽模樣?
但謝鏡辭也隻敢悄悄想一想。
裴渡的那幾次反撲讓她毫無招架之力,要是再來一回,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右手漸漸來到她的脊背,沿著脊骨下行,裴渡稍一用力,便將她擁入懷中。
謝鏡辭聽見他又快又重的心跳。
也很不合時宜地,耳邊傳來另一道突兀聲響。
[叮咚!檢測到對應場景,人物台詞已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