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鴻落的心情極度複雜,多種情緒掐做一團,殺得難舍難分。
他好不容易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勉強接受風不夜當自己的妹夫,結果還沒來得及代入角色,風不夜這廝就急著撇清關系,與逐晨保持距離。
這算什麽?他當逐晨那麽好欺負的?
梁鴻落恨意難消,心中翻來覆去地寫“不識好歹”四個字。
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相親之旅,中間完全變了個調子,最終在一行人發苦的表情中正式結束。
千仞宗看他們木然轉身離去,還以為自己的宗門是有什麽了不得的吸引人的地方,竟叫他們如此流連忘返。人還未離開百裡地,他已經重新寫了封請柬,令盡易宗送去朝聞以表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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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散數日,等逐晨重新回到朝聞,對公務已有些不大習慣。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滿腦子雜念,靜不下心來。
她坐在書桌後面,抓耳撓腮地想風不夜反常的原因。
她心思向來敏感,尤其是當他人冷落了自己,而這個人偏偏是風不夜的時候。
沒有辦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變得喜歡猜測這個人的心思。
頭疼了幾個晚上無果,逐晨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當天夜裡說話太大聲,讓風不夜聽見了隻言片語。
不過這念頭剛跳上來就被逐晨掐斷。只要風不夜沒長千裡耳,那斷然不可能聽到他二人的低語。他總不可能做偷聽這樣上不了台面的事吧?
再要不然就是,風不夜傷情惡化,故意掩藏著不敢讓她知道。
這就更恐怖了!逐晨找了個機會給他醫治,用【若水】內視了一遍,確認不是,才大大松了口氣。
憂慮之中,逐晨寢食難安。第二天醒來發現大腦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願意動彈。
寥寥雲跟她睡在一張床上,學她賴床,在她身邊爬來爬去,後面又將臉貼在她的手上,感受了會兒,說:“你被曬熱了!”
逐晨也感覺自己正在散發著光和熱,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獻身於事業了,迫切需要一點外力協助降溫。
她揮揮手,示意寥寥雲去幫自己找人,可惜雲崽沒能馬上接到她的示意,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問她為什麽會這麽熱。
好在寥寥雲身上自帶一股清涼的水汽,逐晨被她貼久了,覺得舒服了不少。握住寥寥雲的手,用一把破銅嗓子似的聲音與她囑托說:“找大夫,大夫,知道嗎?”
“哦——!”
寥寥雲恍悟點頭,隨即滑下床去給她找人。
朝聞並沒有哪個專門的大夫,寥寥雲跑到街上,茫然了一陣,不知道該去問誰。
於是她先去了大魔那裡,跟魔叔說逐晨在玩蒸發。
然後又去找了懷謝,用上了自己新學會的一個詞,兩手形象地比劃著,說逐晨快把她熱成溫泉了。
最後不放心,還去找了風不夜,學著逐晨的模樣,兩手抱住他的一根手指,緊繃著臉說:“找大夫,大夫,知道嘛?”
三人俱是沉默了好一會兒,聯想到今天逐晨的確沒有出現,還是能明白她應該是生病了。
因寥寥雲報信時沒有避開人群,消息很快被傳播出去。
掌門病了可是頭頂大事。不少百姓焦急之下,放下手頭的工作聚集過來,想問問逐晨的情況。
風不夜到時,懷謝與大魔已在裡面診治,而屋外密密麻麻圍著至少三圈人。他遲疑片刻,在寥寥雲身上留下了一縷探聽的魔氣,自己則返身回去。
屋內。本就不大寬敞的臥室站了十幾人之後,變得更為逼仄了。門窗緊閉密不透風,連流動的空氣都變得沉緩悶熱。
逐晨過了清醒時的那一陣,現下覺得病情舒緩不少。喝了杯水,喉嚨也不是那麽難受了。發現自己一場小病居然驚動那麽多人,尷尬得寒毛都炸了起來。想起床給眾人展示一下她健康的體魄,只是懷謝固執地將她按在床上,不許她動彈。
大師兄一番嚴密診斷,思忖良久,將逐晨的手放下,塞回被褥中,轉身沉痛宣布:“逐晨是思慮過多,疲勞過度,氣血兩虛,因此病倒了。”
逐晨聽他跟宣告遺言似地往外蹦詞兒,額頭淌下一道冷汗。
什麽氣虛血虛,那都是現代打工人的通病了,沒什麽是一杯枸杞解決不了的。至於疲勞過度,更是扯淡。她這剛旅遊回來,都還沒來得及疲憊。
……思慮過多,她覺得可能是真的。當然,更大可能是她昨天晚上沒蓋被子吹了邪風,不小心著涼了。
這理由說來有些丟人,因為哪怕是剛入門的半吊子修士,都很少生感冒這樣的病。
逐晨乾咳兩聲,開口道:“沒什麽大事,捂點汗就行了。麻煩了各位,我也沒想到寥寥雲會叫這麽多人來。叫諸位擔心了。”
但旁聽者不這麽認為。
這群人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變了,目光中閃過沉痛、惋惜、了然、悔恨等諸多複雜的感情,最後化作滿腔似水的柔情,朝逐晨鼓勵地點了點頭。簡直像是在關懷一位臨終病人。
……大可不必!
逐晨清楚目睹他們這一通精彩表現,都懷疑他們究竟是戲精還是真情實意。
懷謝說:“帶到醫廬去吧,我好時時看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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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聞的醫院剛建了個雛形,連會診的大廳都沒出來,只有一團茅草在工地上擺著。但為了部分重症病人方便觀察,工匠們先在附近搭了個簡易的草棚,當是住院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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