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女人怎麽回事啊?竟然該死的有魅力!
浮屠子就直接多了:“夫人神威蓋世!我早就知道夫人必定安然無恙,在我執意堅持之下,好說歹說,虞玉顏才勉強同意前往城主府接駕,這個女人壞得很!哦——還有,這個埋伏也是虞玉顏設的!要不是我及時提醒她的話,她都傷害到夫人了!”
虞玉顏氣得鳳目豎立:“放屁!不是你說魔屍全跪了前面肯定有魔屍王的嗎!再說,要不是為了救你這個廢物,老娘早就在城主府七進七出了好嗎!”
“呵,”浮屠子悠然道,“還不是因為你破不掉城外的結界才回來找我?要是能走,你早就遠走高飛了好嗎?你們兄妹倆,無利不起早,市儈!”
“那我有沒有救你啊!你說!老娘就該看著魔屍啃了你這一身肥膘,肥肉啪啪啪,正好給你自己鼓掌喝彩來著!”
寧青青頭疼地垂下了眼角。
謝無妄的人,可真不靠譜啊。
她歎了口氣,幽幽道:“別吵啦,再吵,可以準備給謝無妄收屍啦。聽我說。”
那兩個尖叫鴨子一樣的家夥立刻就噤了聲。
寧青青努力提了一口氣,但聲線依舊懶洋洋的:“一個名叫寄如雪的人,和魔皇聯手設下了這個陷阱,外面有滅魔陣、誅仙陣,反正大概就是大家同歸於盡的意思。”
高等生物,一針見血。
不管誰設計誰,誰反設計了誰,總之在這個局裡的人,誰也討不到好處。
虞玉顏和浮屠子的表情變得無比精彩。
“寄如雪?魔皇?!”
就連馬屁精浮屠子的臉上也充滿了質疑:“夫人你怕不是做了個噩夢?魔皇要是從魔淵出來,那不得天下大亂啊?寄如雪,那是歸墟千年的老前輩,早就不在人世啦!”
寧青青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隻趴在螞蟻背上的大象:“所以你什麽都查不到啊!”
虞玉顏倒是秉承‘凡是敵人支持的自己就要反對’的原則,她冷笑一聲:“夫人說得沒錯!正因為浮屠子你固步自封,這才辜負道君的信任,多年一事無成連屁都沒查到一個!”
浮屠子:“……”
眼看這兩個冤家又要吵起來,寧青青憂鬱地把腦袋垂到了胸口:“我說,有兩夥人正在聯手對付謝無妄。”
“就是!”浮屠子雙眼一吊,“虞玉顏你還瞎耽誤什麽功夫!你居心叵測!”
不等虞玉顏反駁,他理直氣壯、義正辭嚴地噴出口沫:“腳長在你身上,你要走,我能攔得住?還不走?!”
虞玉顏:“……”
被人背在身上的有恃無恐?
兩個吵嘴歸吵嘴,倒是很快就來到了西面的城門下。
厚重的城門虛掩著,看上去一推就能開,但只要接近它,虛空中便會浮出封印來,將人擋回原地。
寧青青試著觸碰城門結界,連續幾次都被彈回了原地,忽然之間,心跳頓漏一拍,心底莫名湧上了一陣極其酸澀難耐的滋味。
就像……在最心酸、傷感、痛苦、失望的時候,被人囚在某地。想要衝破桎梏,卻又無能為力,身體仿佛陷在泥沼裡面,沒有前路,只有無盡的絕望。
她怔怔站在那裡,聽著浮屠子絮絮叨叨:“結界我最是擅長,虞玉顏你就別在那裡鼠目寸光心胸狹隘了,趕緊的,幫胖爺我疏通了經脈,只要胖爺能動動靈力,破這小小結界簡直易如反掌!”
虞玉顏嘴上罵罵咧咧,動作倒是利落得很,她反手把巨嬰浮屠子扔在地上,手掌抵住他後心,助他破除體內的靈力封印。
外頭轟鳴陣陣,寧青青隱約聽到了魔皇放肆的笑聲。
她把視線聚攏到自己腳下,微抿著唇,靜靜地思索。
為什麽會有那麽難過的情緒呢?
一瞬間,她設想了無數種可能——落到無法生存的焦土、美好的家園被水火毀滅、看中的雄性喜歡其他雌性、所有的生物都嫌棄自己醜……
她一定不會開心。
但也不至於那麽難過。
最壞的結果,不就是無法生存嗎?只要還活著,那就沒有什麽大不了。
其他的,真不重要。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就是最漂亮最聰明的蘑菇。
沾沾自喜的寧青青彎起了眼睛和唇角。
遙遠的記憶深處,隱約飄來了年輕的聲音——
——竹葉青,你難看死了,討厭死了!
——嗤,那你別衝著我流口水啊……哎呀!你還真擦嘴巴啦?露餡了小狗!你露餡兒啦!
不錯,只要自己自信驕傲,那麽尷尬的,永遠只能是別人!
她的思緒回到了當下。
等等,結界?靈力凝成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到破綻。
她沒伸手去碰城門,而是探出了菌絲。
“叮。”
菌絲觸到那一層流光溢彩的靈力牆。
細小的菌絲如潮水一般漫開,一頓之後,它們像是餓了八百年的餓死鬼一樣,開始瘋狂攫取結界中的靈力。
寧青青:“……”不是,她發誓,她真的沒想過這玩意能吃啊?
搞得好像她很饞似的,什麽都要啃一口。
等到虞玉顏和浮屠子滿身大汗氣喘籲籲地從地上爬起來時,寧青青已經用她細白的雙手,把城門拉開了一道尺把來寬的縫。
浮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