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蓋頭下面藏著一雙婆娑淚眼。
“音郎……”雲水淼哀哀喚他。
音之溯扯唇笑了笑,搖晃著坐到了她的身邊,執起她一隻手,伸出食指,在她掌心慢慢地寫字。
——渺。
“渺兒?”音之溯看著她笑。
雲水淼早有準備,嬌軀一軟,撲向他的懷抱。
一擰腰的風情,千嬌百媚,如水波般蕩漾。
梁上菌子也忍不住模仿著她的動作,晃了晃自己的線線。隨後,蘑菇意識到一個不幸的事實——就連沒骨頭的菌絲,也不可能搖曳出雲水淼那樣的效果。
此女的風情,真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不怪謝無妄見她一扭,就能想起那個風味獨特的酒來。
這樣的嬌軟尤物,音之溯自是無法抗拒。
他張開雙臂,把雲水淼接了個滿懷。
便見那嬌軟的人揚起一張梨花帶雨的俏面,紅唇依依開合:“音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謝道君要那樣說我,也許他對我有什麽誤會吧。我叫渺兒,如何就成了雲什麽淼?”
寧青青菌絲一甩,卷到床榻上方近距離觀察。
只見音之溯寬慰地拍了拍雲水淼的背:“別哭,你是我心愛的妻,怎麽會是那個肮髒的爐鼎呢?”
雲水淼神色僵了一瞬,扯了扯唇,半晌隻嗯了一聲,又伏回他的懷裡。
袖中的手指一動,掐住了掌心。
她就是雲水淼,音之溯這一罵,可不正是指著鼻子罵她髒?偏偏又反駁不得,只能忍氣吞聲地應和。
“音郎,”雲水淼緩了片刻,抬起雙眼,“興許是上回在乾元殿時,我得罪了謝道君。”
音之溯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撫她的頭髮,聞言,興致缺缺地問:“怎麽了?”
雲水淼為難地垂了垂眸:“便是那救世之事。我去見謝道君,是因為他統禦天下,熟知那些厲害的能人隱士,我想要請他幫忙尋一位修為高深者與我結契,進入西陰對抗邪魔。也許……謝道君誤會了什麽,以為我想與他結契,其實我並無那個意思,於是便鬧得不歡而散。”
梁上菌子寧青青被雲水淼的厚顏無恥驚呆了。
明明是她想和謝無妄結契卻慘遭拒絕,怎麽有臉這樣顛倒黑白,說得像是謝無妄對她求而不得一樣?
音之溯也明晃晃地怔了下,眸中浮起難以置信的神色——乾元殿上有不少他的魔蠱耳目,他自然知道那日究竟發生過什麽事情。
西陰神女,臉都不要?
雲水淼見音之溯一副愣愣怔怔的模樣,便撒著嬌,趁熱打鐵道:“想必,謝道君從未被人落過面子,於是恨上了我。音郎,如他這般小肚雞腸的人,怎配做天下至尊?我一心為了蒼生,他卻因為這種事情而對付我……真是世間大不幸!”
寧青青注意到,她身上那圈已經變得很淡的金光不斷地溢向音之溯,將他包圍。
音之溯琥珀色的透明眼眸中浮起了迷茫,半晌,他輕聲道:“謝無妄……他該死。”
聞言,雲水淼雙眼一亮,又驚又喜,似是自己也沒料到竟能對音之溯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
“倒也罪不致死,”雲水淼激動急切地說,“音郎只要想辦法拿到他的元血,我便能將他送進西陰去與邪魔相鬥,這也是造福蒼生的好事,對不對?”
音之溯怔忡地問:“西陰有邪魔?”
雲水淼搖他衣袖,顧左右而言他:“你答應不答應幫我?”
“自然答應。”音之溯溫存地撫她面頰,“你是我的妻,你說什麽,我都應。”
“音郎!”雲水淼感動地摟緊了他的腰,“你真好!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音之溯將她摁入床榻。
不想長針眼的蘑菇把菌絲縮到屋梁上方。
趁著這二人顛鸞倒鳳的功夫,她默默整理著思緒。
謝無妄這一招,成功逼出了雲水淼一張底牌。
梁上菌子親眼見證了那“神光”如何惑人心智,也知道了雲水淼的目的——圖的便是謝無妄元血,有了元血就可以算計他。
這麽一想,自己每次問謝無妄要元血,他總是全不設防地給,未免也太大意了。
菌絲嘀嘀咕咕地把自己盤成了一小圈。
半晌,下方雲收雨歇。
“渺兒……”
蘑菇聽著音之溯的聲音有些不對,果斷探出了絲尖。
只見他雙手捧在雲水淼腦後,沙啞的聲線帶著些魅惑:“謝無妄那般辱你,如何忍得?我隻恨不能將此獠碎屍萬段!”
雲水淼此刻頗有些神智不清,聽他這麽一說,不禁勾起了心中新仇舊恨。
“是啊,他憑什麽!”她恨恨地呢喃。
音之溯將她的臉捧得更近一些,貼上去,唇落到她耳畔:“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倘若有機會,我定會手刃謝無妄替你雪恥,你呢?為了對付他,你願意付出些什麽?人活於世,圖的就是肆意暢快,遵從你的本心,告訴我,若有碾壓謝無妄的力量在手,你打算如何去做?”
聞言,梁上菌子寧蘑菇不禁把自己狠狠抻成了一條直線,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音之溯這番話,不就是心魔那個調調麽?
真沒想到,在雲水淼亮出底牌之後,音之溯竟然也動手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二位可當真是天作之合。
菌絲激動地打著圈圈,不錯過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