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大櫃子,裡面塞了一些不穿的舊衣服,一些陸媛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還有零零碎碎一些小玩意兒。
其中一個櫃子裡面有一本大相冊,林熙雨翻了一下,裡面沒有她的照片。幾人折騰了大半天了也沒找到一張有林熙雨的照片,林熙雨都打算放棄了,就聽到張瑤驚喜的叫了一聲,“還真有一張合照誒。”
林熙雨急忙湊過去看,確實是她和陸媛的合照,應該是在遊樂場照的,兩人身後的背景是一個巨大的摩天輪。
那時候她和陸媛還小,兩人並排坐在摩天輪下,笑得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齒。
林熙雨以為陸鈞霆是騙她的,因為她記得在她十一歲之前她都沒留過長發,她頭髮多,要長虱子,媽媽太忙了沒法幫她打理,所以她有記憶起,在初中前都是剪的短發,所以她認定了畫中那個扎著馬尾的女孩不是她。
可是照片中的小女孩一頭濃密的長頭髮披散下來,如果扎成馬尾的話,長度應該和畫中的小女孩差不多。
原來三歲這一年,她真的留了長發。
林熙雨已經忘了怎麽從陸家離開的,她渾渾噩噩的坐在出租車上,腦子裡循環重複閃過一些畫面。
“我做得這麽明顯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因為我喜歡你!”
她沒有信他喜歡她,她覺得他是騙子,他在利用她。
她還記得那一天,陰沉沉灰蒙蒙的天色,道路兩旁的楊柳籠罩在一層灰蒙蒙的煙霧裡。他在小區門口從她身後抱上來,他沙啞著聲音對她說,“熙熙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她那時候還在慶幸,還好沒信他的話,她甚至在心裡嘲諷,看啊,他演得多像,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連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所以她毫不留情拒絕了他。
那時候就連他眼底那抹受傷都那麽逼真,就像是受到重擊的野獸,重傷在身,隨時都會倒下。那個從容不迫的陸鈞霆露出這般頹喪的樣子還讓她詫異了許久。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他是真的很痛的吧?
“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不知道這些話他聽在耳中是什麽滋味。
正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下等著,林熙雨往窗外看了一眼,也真是巧,不遠處就是長恆的高樓,她望著最高的那個地方,此刻的陸鈞霆就在那裡。
好近啊,過一條街,上一個電梯都能到。
可是又好遠啊,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林熙雨在這裡下了車,她坐在公交站台上,長恆集團是安城一個大地標,站台都是以長恆來命名的。
雨還在下,雨霧籠成了一團煙,周圍景物都變得縹緲起來,倒是只有對面長恆的高樓清晰的矗立在哪裡。
她為什麽恨陸鈞霆,因為他把她當替身,騙她生下孩子,她以為他只是利用她。
如果他只是騙她生下孩子呢?她從未後悔生下乖寶,她只是恨他將她當替身所以才騙她生下孩子。
可若是他真的從未將她當替身,若是他真的如他所說,他想她生下孩子,是因為喜歡她,她還會恨他嗎?
那個默默為她還了她父母的欠款還不讓她知道,甚至出資讓她安心生活讀書的男人,那個站在風雪中為她求來父親留給他的信件的男人。
她還有什麽資格恨他?即使他真將她當替身了,她也沒資格恨他。她所欠他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一千多萬呢,她的命都沒有一千多萬,哪怕他真要利用她,讓她一輩子為他生孩子,怕是也還不清吧?而他還讓她在陸家安心生活了這麽多年。
她記得他曾經說過,“不用你做什麽,只要下雨的時候知道往家跑就行了。”
那時他剛拍下父親送給她的信,他什麽都不需要她做,他只需要她下雨往家跑。可是這麽簡單的要求她也沒有做到。
她望著眼前下著雨的天空,自嘲一笑。
今天又下雨了陸鈞霆,我還能往家裡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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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雨從夢中驚醒過來,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夢到陸鈞霆了。她坐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六點了。今天是周六她不用去俱樂部,她起床做了一點簡單的早餐,她在俱樂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兩居室的,足夠她一個人居住。剛吃完早餐林熙雨就接到陸媛的電話,陸媛約她出去玩。
“反正你也沒事做,出來逛逛唄,別沒事就悶家裡了。”
林熙雨應得倒是也爽快,“行。”
兩人先去商場逛了一圈買了些東西,然後找了一家咖啡廳吃茶點。
兩人聊著聊著,陸媛突然想到什麽衝她道:“對了,明天我們公司舉行周年慶,你沒事的話過來玩唄。”
陸媛現在進了長恆的法務部,是法務部的副部長,本來陸家有規定,陸家的二房和三房都不能在長恆裡面擔任職務,就怕會發生家庭內鬥,不過陸媛進長恆法務部是陸鈞霆直接任命的,規矩是人定的,陸鈞霆作為現任陸家的大家長,他的安排,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麽。
林熙雨道:“你們公司的周年慶我一個外人去幹嘛?”
“看熱鬧嘛,到時候有很多節目。”
長恆的周年慶也不知道陸鈞霆會不會去,林熙雨便像是隨口一問般問了一句,“鈞霆哥會去嗎?”
“肯定會去啊,他還要給優秀員工頒獎。”陸媛以為她是怕見到她大哥尷尬,自從離婚之後林熙雨明顯一直躲著她大哥,陸媛道:“哎呀沒什麽的,你們雖然離婚了,但不是還有共同的孩子嗎?,碰到就打個招呼,沒必要像仇人一樣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