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年說著彎了彎眼睛,笑容裡劃過一絲狡黠:“想不想和我交換著看看願望?”
兩年前的自己究竟在這張紙上寫了什麽,其實她已經記不清了。但以她那會兒好好學習乖學生的性格來看,大概率是“高考順利”一類的話。
江月年對秦宴的願望好奇得不得了,要是以此交換到他寫下的東西,無論如何,秦宴可能會小賺,她永遠不虧。
與想象中一樣,坐在床沿上的秦宴毫不猶豫就點了頭:“坐。”
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應該並不是什麽重要的秘密。
江月年心裡有些失望,走到他身旁正準備坐下,卻聽見秦宴近在咫尺的聲音:“不是這裡。”
不是這裡?
不是這裡還能是哪裡,難道讓她坐在他腿上——
這個想法剛一劃過腦海,江月年就察覺腰上多了層沉穩的力道,緊接著是恍惚間毫無防備的失重感。
秦宴居然沒說任何多余的話,直接就將她環抱在自己腿上,右手攬著她平坦的小腹。
江月年背對著他,看不見秦宴此時此刻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對方輕柔的呼吸,像風一樣纏繞在她發間。
然後無聲息地滑落進脖頸,撓心撓肺。
“那……我先把我的打開。”
她下意識覺得要說些話來緩解沉默,於是低下腦袋,把手裡拿著的膠囊打開。
江月年用的是張淺藍色紙條,隨著紙張被輕輕打開,顯露出內裡工整的楷體小字。
……無論如何,就算不記得了,她應該不會寫什麽令人難堪的話吧?
她視線下移,看見了第一行字:【希望我身邊的家人朋友能一輩子幸福安康。】
好像很正常。
可是……祝福語已經完了,為什麽接下來還有洋洋灑灑一大篇?
江月年感覺有些不太對,被塵封的記憶呼之欲出,卻始終是模模糊糊的一團,想得不太清晰。
在看見下一段話時,她很誠實地紅了耳根。
【雖然不知道秦宴同學和我算不算朋友,但還是要祝他前程似錦美夢成真,能開開心心地過完下半生。
至於我自己,不管考上怎樣的學校,開開心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但如果可以的話,能在未來的兩年裡努力一把就最好啦,當了這麽久的第二名,什麽時候才能超過秦宴同學啊,他這第一名當得也太久了吧?
不對不對,這明明是寫給我自己的話,為什麽總在提他?】
江月年的整個腦袋都麻了。
這就是她當年寫出來的“未來寄語”?那時候的她不應該是個溫柔內斂還很容易害羞的乖乖女嗎?這篇東西是什麽玩意兒,怎麽突然就扯到了秦宴身上?
說好的歲月靜好前程安穩呢?怎麽成了青春期少女自言自語的碎碎念?
最後那段話被墨水胡亂地抹去,但由於動作匆忙,還是能勉強認出原本的字跡。
僅僅是看著眼前漆黑的墨團,就能自然而然地腦補出她當時眉頭緊皺、小臉微微鼓起來的模樣。
身後的秦宴似乎低低笑了一下。
呼出的熱氣像無形電流,倏地竄進江月年脖頸,帶來一串酥酥的麻。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這聲笑,還是因為紙條上她曾經寫下的話,被抱在懷裡的小姑娘臉頰一片燥熱。
江月年紙條上的內容還不止這些,秦宴把她摟得更緊,越看下來,眼角的笑意就越發明顯。
【不過說起秦宴同學,不知道他被咬的傷口究竟怎麽樣了,等會兒下課去問問他吧?薛婷說他是為了救我才進去那個山洞,應該不是真的——
等等等等,江月年你在寫什麽東西,難道滿腦子裡只有他嗎!你一定會被兩年後的自己瘋狂嘲笑的!宇宙無敵狂風暴雨級別的那種嘲笑!
我命令你馬上去學習,不考上年級第一誓不為人!不要再想他了!】
江月年的時空膠囊就此毀於一旦,想好的豪情壯志被擊潰得七零八落,關於秦宴的篇幅佔了大半。
寫完後她覺得自己是個笨蛋,兩年後的今天,這個想法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江月年已經不敢看身後秦宴的表情了。
當年的她猜得不錯,隨著這張紙條橫空出世,不僅是兩年後的自己,連秦宴本人也會跟著嘲笑她。
——她哪能想到,自己會在之後與他這樣親密,甚至於可以一起把時間膠囊打開。
太丟人了吧!天要亡她!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就應該在之前悄悄把紙條拿出來,看看當年愚蠢的自己寫了什麽東西。
明明是想來套路一下秦宴,沒想到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就是這樣了!”
江月年料想他已經看完,趕忙做賊心虛地把紙條重新疊起來。好在兩人的姿勢讓她背對著秦宴,後者才不會看見她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頰:“說好要交換,你的呢?”
秦宴松開摟住她的其中一隻手,從身旁的書包裡拿出膠囊。
他沒有親自打開,而是將它遞給江月年:“給你。”
說完又用雙手將她抱好,把下巴靠在小姑娘肩頭上,很輕很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側頸。
神秘兮兮的。
被親過的地方像有電流經過,江月年抿著唇掩飾笑意,故作嚴肅地出聲:“那我打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