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等經濟緩過來了,一定會想盡辦法報答沈妤。
蔣晨在車上百無聊賴,冷不丁從後視鏡裡看到馬總和沈妤相攜走來,不由得一個激靈。
等兩人都坐上車,他試探地開口問道,“去市醫院嗎?”
馬永祥點了點頭道,“對。”
蔣晨開著車,原路返回出村,車裡的氣氛十分肅穆,他大氣也不敢喘,認真看著前路。
不過,他會時不時地從後視鏡內看沈妤,欲言又止。
沈妤感官十分敏銳,當再一次捕捉到蔣晨的視線時,她忍俊不禁道,“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蔣晨瞧著沈妤明媚的樣貌,心跳倏地一滯,但想到對方的年齡,他忍不住自嘲一下,心情釋然。
“沒有。”他心內斟酌再三,終究抵不過好奇心開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和馬總會來?”
沈妤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她輕描淡寫道,“昨晚有些失眠,所以算了個卦。”
蔣晨:“……”
這話聽著,怎麽和吃了頓便飯一樣簡單呢?
他一時答不上話,尷尬地撓了撓頭,好半天才平複了心情,話都已經問到了這份上,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算卦?居然能算得這麽準?”
沈妤毫不猶豫地肯定了自己,“那是當然。”
她的自信源於師父的教導與堅持不懈的努力。
如果連這麽簡單的卦象都看不明白,那可真是太沒臉見人了。
蔣晨眼睛霎時亮了,他將信將疑地開口道,“要不你來幫我算算?”
頭一回接觸這玄乎的東西,真是又新奇又驚異。
馬永祥眉頭緊蹙,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沈妤,見她依舊和顏悅色、沒有被冒犯的情緒,才不由得放下心來。
他佯裝閉目,實則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沈妤一口答應下來,“好啊,一百。”
這年頭出去吃個飯都不止一百,這下蔣晨更沒顧忌了,“行,等下車了,我就把錢給你。”
沈妤直接切入正題,“具體想算哪一方面?把你的出生年月告訴我。”
簡單地算算不需要太複雜的輔助工具,“只有一次機會哦,你想好了再回答。
蔣晨認真思忖起來。
他有一個相戀多年的女友,兩人感情甚篤,目前已談婚論嫁,所以不問姻緣;他剛考過了行業內較為重要的幾個證書,正處於事業晉升期,所以不問事業。
“我媽的身體有痊愈的希望嗎?”
“嗯?”沈妤挑了挑眉,有些不樂意了,“你自幼父母雙亡,你問的母親,又究竟是哪一位?”
蔣晨瞠目結舌,久久沒說出話來。
若不是沈妤這一反問,連他自己都險些忘了,把他從小撫養到大他的母親只是個養母而已。
一時間,蔣晨的態度變得恭敬而又虔誠,“是我的養母,剛才我沒有把話說清楚,真對不住。”
說完,他又立刻報上了自己的出生年月。
沈妤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出生年月也不是你的。”
生辰八字基本上決定了一個人的命格,蔣晨顯然和她判斷出來的命格相差甚遠。
蔣晨一下子愣了,顯然連他自己也不知情,他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強顏歡笑道,“看來是我沒有緣分。”
方永祥聽著兩人的對話,又覺得吃驚、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有心想說些什麽,但到底沒說出來。
沈妤沉吟片刻,補充道,“既然這樣,那就給你測字吧。”
“測字?”
蔣晨有些疑惑。
“測字又名相字,在玄學內,可以相掌、相面、相命,相字也是一個道理。”沈妤本想讓蔣晨寫個字,但車正勻速行駛著,不好分心,再加上測字本就是隨心所欲,“言者,心聲也。書者,心畫也,二者皆可,你說個字吧。”
這回蔣晨聽懂了,可突然讓他說個字,他的大腦一下子有放空,看見左前方有一家製門廠,他不假思索地便說出了“門”這個字。
沈妤閉上眼,旋即緩慢而又堅定道,“門字之形,乃日有余,月不足耳。剛才你說你的養母病了,那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必死無疑。”
像是有一道驚雷閃過,蔣成身體不由自主顫了顫。
連帶著車身也晃動了一下。
他思緒混亂,強迫自己把車停在路邊,旋即歉意地開口道,“對不起,我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再開車了。”
倘若沈妤並沒有點出他自幼父母雙亡,他也許會對沈妤的判斷嗤之以鼻,可偏偏,沈妤點出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不信,我想再測一次。”
馬永祥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耽擱幾分鍾沒太大的影響,他從公文包中拿出紙筆,旋即遞了過去。
蔣晨握筆的手哆哆嗦嗦的,猶豫再三都沒想好該寫什麽字,最後他咬了咬牙,寫了“幸”字。
隨後目光炯炯地看著沈妤。
沈妤揉了揉眉心,“你養母多少歲了?”
“四十九。”
沈妤低聲地歎息,“我知道你寫幸字的初衷,是想有個好結果,可幸字反而有三不幸。”
“倘若是問病,就不宜見到土和木。現下,路旁灌木叢鬱鬱蔥蔥,這是一不幸。”
“木中以桑木最為堅硬,入目之處,並沒有桑木,這是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