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師的精神徹底蔫了。
他簡直不敢去看沈妤的眼神。
沈妤完全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放下掙扎的錢桐,她又走到錢超的身旁,“同樣的道理不用我說了吧?你口口聲聲說錢超讓你替我錢桐下降頭,但事實證明,被下降頭的人只有錢超一個人。”
“閉上眼。”
錢超沒想過沈妤會傷害自己,聽到對方的吩咐,二話不說便閉上了眼。
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中了降頭術的人,必須去找下降頭的人才能解開。
但若是術法高深者,不用依照這個規矩。
沈妤手掌緊緊貼著錢超的天靈蓋,同時順著錢超脖子裡的黑線施法。
池大師先是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意識到了沈妤的目的。
他忍不住暗自嘲諷。
真以為下了降頭能隨隨便便解開嗎?
但一眨眼的功夫,他全身突然血氣翻湧,最後喉嚨口泛起了腥甜之味,池大師瞳孔驟縮,立刻明白了原因。
試圖壓製住自己的狀況,表現得若無其事,可身體的本能瞞不了人,他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
沈妤動作不停,一鼓作氣,解了降頭術。
那池大師萬萬沒想到沈妤的做法會這麽簡單粗暴,我心想阻止對方的行為,但奈何體力不濟,他又連吐了兩口血,徹底萎靡,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而錢超和池大師的反應完全兩樣,他整個人的精神逐漸好了起來,甚至連看東西都明亮了幾分,那種焦躁沉鬱苦悶的感覺一掃而空。
他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
沈妤拂了拂手,完全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她偏頭看向錢老爺子,“我想你並非是非黑白不分,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看得很明白了,至於事實真相也不需要任何證據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對著錢超調侃道,“至於該怎麽處理,就看你爺爺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錢超很想去攔,因為他還沒有好好的對沈妤表示感謝,但看到面色枯槁的叔叔,他咬了咬牙。
現在這當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乾,“爺爺,你看清楚了,是他們合起夥來冤枉我。我這叔叔對我根本不懷好意,要不是我去請個人來,恐怕今天要冤死了。”
錢老爺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左大師和池大師,對於後者他沒什麽可傷心的,但對於前者,多年的交情就這樣坍塌了。
還有不成器的樣子。
這瞬間他像是蒼老了十幾歲,隨時都有可能作古,他揮了揮手,“什麽都別說了,你們都走吧,讓我好好想想。”
錢桐不敢看錢老爺子的臉色,他嘴唇抿得緊緊的,聽到這話後,他迅速地走出了門。
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也該好好為自己而打算了。
錢超見狀更不擔心了。
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大抵就是如此。
想起剛剛離開的沈妤,他一個箭步躥了出去。
而左大師和池大師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兩人沒有說話,但彼此都有些尷尬,頂著灼灼的視線,一前一後離開。
很快便剩下了錢老爺子一人。
他滿臉褶子,滄桑無比,最後眼眶泛起了熱淚。
真是家門不幸啊。
第75章
錢超追出門時, 沈妤並未走遠。
他一路狂奔,直到站在沈妤面前才氣喘籲籲開口道,“大師, 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
無論是解開降頭還是洗刷冤屈,都是對方的功勞,他鄭重其事地給沈妤遞了一枚玉佩,“以後你要是遇到了麻煩事, 盡管來找我。”
現如今,錢超完全收了旖旎的心思。
畢竟, 當人和人境界相差太遠, 便會出現望塵莫及的想法。
“你務必收下。”
沈妤見他言辭懇切, 便接過那枚玉佩, 隨手把玩了一下, 便放回包中,“既然你來了,就把我送回酒店吧。我收拾一下行李,趕明天的早班機。”
錢超立刻就應下了,“好嘞。以後你就是我老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家裡的事情不用繼續處理了嗎?”問完後, 沈妤覺得自己太越界了,啞然失笑。
還有, 褪去紈絝這一表層的錢超,顯然更平易近人,連帶著她的聲音都變得柔和許多, “去開車吧。”
錢超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別看我爺爺笑的和彌勒佛一樣,但他對於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包容的底線。這回我叔叔,怕是要傷筋動骨了。”
他一點也沒有同情的意思,要不是沈妤陰差陽錯的出現,怕是這一回倒大霉的人就是自己,“大師,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就去開車。”
沈妤點了點頭。
等錢超開著車回來,意外地發現池大師正站在沈妤的身旁,面帶焦急,雙手揮舞。
但沈妤不為所動。
沉吟片刻,錢超把車停下,隨後落下車窗,“大師,走了。”
沈妤聽著池大師懊惱不已的說辭,不由得冷笑一聲,最後認真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我放過你,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你就等著吧。”
說完她便上了車,再也沒有看池大師一眼。
沈妤回到酒店,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
等第二天天明,她便直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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