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的生命力隨著心口的那個血洞在逐漸流失,此刻的她面容慘淡得仿若一張白紙,眸子便越發顯得黑而空洞,凝不出半點焦距。
她緩緩張開手,露出掌心的那枚耀眼得過分的金丹。
金丹的背面緊緊貼合著一枚小小的碎玉,二者幾乎就要徹底融合在一起。
溫雲從見謝覓安第一眼起,就開始在製作這張隨機傳送卷軸了,為的就是復仇的計劃。
本想挖回金丹就用卷軸逃出生天,一切都計劃得完美,萬萬沒想到,謝覓安融她金丹並非是靠著什麽家族秘法,而是用了葉疏白的玉嬰碎片。
難怪謝覓安敢在天下人前裝出天才模樣,若有這兩樣,再在論劍會上拿下進入玄天秘境的資格,他日後成就再難估量。
難怪金丹一出,那群老怪物們就跟瘋了一樣阻止她走,原來這一切都源於葉疏白。
她疼得難以開口,只能費盡僅有的力氣將這兩樣一起遞到葉疏白眼前。
金丹她肯定用不上了,但是溫雲用不上也不願意留給謝覓安,倒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能再替他尋回這片玉嬰。
溫雲苦中作樂,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個大善人。
只是做善人真累,太累了。
她忙碌奔波這麽久,又是修魔法又是修劍,連個飽覺也沒睡成,太可憐了。
溫雲眼皮越來越重,最後終於闔上。
就在這時,抱著她的葉疏白嚴厲開口喚她:“溫雲,睜眼。”
這口氣,真是像極了昔日每天雞未打鳴他就來叫醒自己的樣子。
她努力睜眼,目光逐漸渙散,意識也變得混沌迷糊。
隱約間,她仿佛又回了第十峰的小院,眼前的山與樹皆是熟悉的蒼鬱模樣,連空氣中那絲清冽的氣息都一模一樣。
然而這次溫雲實在是動不了,她沒辦法再起來練劍了。
就在這時,她隱約察覺到自己被放到了地上。
身旁的男人低聲對她說了什麽,她聽不清,隻模模糊糊地看著他對她舉起了劍。
那是她親手製成的木劍,數個夜裡一刀一刀小心削成的,精巧又別致的流線型,劍身是木頭淺淺的原色,劍柄上她刻了兩朵五瓣梅花。
那是一柄出自她手的漂亮木劍,每一處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然而此刻,那把劍對準了她。
果然,他還是要殺她。
她就知道,她猜出葉疏白身份的事被他知曉了,現在他要殺她了。
她這一路裝傻扮癡,又特意亮出魔法吊著他胃口,怕的就是這個男人殺她滅口,畢竟他的身份那麽特殊,她又知道得太多。
最最要命的是,她還給他刻下唯有死亡才能解除的靈魂烙印,讓他不得自由。
溫雲知曉,自己一直在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魔法他真的學會了,她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價值了,不如殺了她滅口順便解除靈魂烙印。她現今也沒有隨機傳送卷軸了,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溫雲絕望地盯著他,腦中只剩下他要殺她這件事,再無余力思考旁的事。
她忽地就生出了萬般委屈。
原來生死與共是假,原來護她一生還是假。
溫雲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事兒,盯著葉疏白的劍看,她想,當初或許該把這把劍削得再鋒利些,這樣待會兒她被他殺的時候會死得更快更乾脆。
葉疏白語氣少有溫和的仿佛哄了句什麽,隨即用手覆在她的眼上,一如那晚他從東方太上長老腹中剖回玉嬰碎片般的動作。
清清淡淡的白梅香氣縈繞,下一刻,刺痛自丹田處生起,血氣的腥甜壓過一切氣息。
我要死了?
“不,你要活著。”
葉疏白語氣平靜地回答她這句氣音般的呢喃,而後拿過她掌心的金丹與碎玉。
毫無猶豫,他將這兩樣東西放入她丹田內。
謝尋那一擊蘊滿了元嬰期修為,將她的靈脈血肉震得破碎,現今唯有靈力入體修複碎裂的靈脈髒器才可保命。
謝覓安能靠著碎玉融合他人金丹,那她定然也可融回自己金丹。
葉疏白凝眉,神情嚴肅地對著她使用了光系治愈魔法。
那道柔和的光亮過後,葉疏白覺得一股疲乏感升起,似乎精神力被抽走了一絲。
他卻未曾休憩恢復,而是神情嚴肅地看了一眼溫雲的傷口,而後繼續對著她使用治愈術。
一次。
兩次。
三次。
……
數不清多少次後,她胸口處的血洞逐漸有了止血愈合之勢,丹田處那個小小口子也開始緩慢恢復。
然而靈脈之傷不是低級的治愈術可以救的,必須要她體內靈氣慢慢溫養修複才可。
因精神力被盡數抽走,此刻的葉疏白雙唇近乎失色,整個人神情變得恍惚。
他勉強用木劍撐住自己身形,以自身靈力引導著她體內的金丹緩緩運轉,汲取出一絲微微的靈力奔向最近的那根斷裂靈脈……
她的無暇金丹,與他那片半步飛升的玉嬰。
這兩樣被偷來的東西當初既能救下謝覓安的命。
現今它們已物歸原主,憑什麽不能救她的命?
所以……
溫雲,你必須活著!
*
溫雲在等死。
她每次死了都會換一個世界,也不知道這次會到哪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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