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用怕了。
因為第二層的九十一號到九十九號,都被他賴家的護衛給佔據了!
只要後面的人不被打出去,那他便是在雲海塔內醉生夢死也沒人管得著。
就算有新的強敵來了,大不了他主動拱手把牌子一讓不就成了嗎?
不就是退一個位置嗎?多簡單的事兒啊。
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極多,所以雲海塔變動大的其實只有第一層,越是往上越難出現變動,像是頂層,怕是有萬年沒換過人了。
“淦!老爺子非要老子來這鬼地方試煉,什麽東西都沒有,也不知要老子修個什麽玩意兒。”
只要想到自己還要在雲海塔裡待上一整年,賴戈豹心裡就窩火不已,尤其再想起外面那個下界來的小白臉……
小白臉最可恨,他看中的上一個女修就是跟下界賤民跑的!
“淦他娘的,賤民也敢搶老子女人,下界的小白臉沒一個好東西!”
賴戈豹越想越氣,再回想起自己今天居然還被那個小白臉給唬住後就心情極差。
他手中晃著酒,煩躁地同第九十九號的賴家護衛傳令:“若有個穿著白衣,長得人模人樣的小白臉上來,別給他棄權的機會,殺了便是。”
又想起此舉可能會被回稟給自家長輩,他恨恨補上一句:“那廝只是下界賤民,且安心宰了!”
若殺了上界之人,還得掂量下對方的門派家族。
要換成下界之人?殺就殺唄!
說完這句後,他便安然地躺在擂台中央飲酒作樂,覺得悶了便摸出兩塊玉簡,觀其內刻錄的綺麗畫像,笑得涎水橫流地睡死過去。
真好,還是做夢最好。
夢裡啥都有。
*
“咵嚓——”
一聲沉悶綿長的巨響自身後響起。
賴戈豹撐起身揉了揉腦袋,覺得腦子有些混沌。
他忍不住低罵。
“賊他娘的雲夢館,賣的什麽酒,每次喝了睡醒都要頭痛,也不知道這回睡了幾天了……”
“三天。”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在空曠幽閉的擂台內,回蕩時竟讓人聽得恍惚,有些虛幻得不真實。
然而賴戈豹再如何廢物,卻也是渡劫境的修士。
在聽到聲音那一刻,他昏沉的宿醉狀態就清醒了大半。
只見他他動作極快地將手按在身後,拎起戰錘彈射起身,目光危危地盯著後方,全然一副備戰狀態。
滿目暗沉的深灰中,獨獨出現了一抹亮白。
說白其實也不對,因為他身上的白衫已沾染了點點如紅梅的血漬,興許是殺的人太多,便是法衣上的自動清潔咒也不能將其還原。
看清這張臉的瞬間,賴戈豹一時間微有晃神。
片刻後,他失聲:“怎麽會是你?你怎麽上來的!”
按說區區一介元嬰,怕是在第一層也闖不過十關才是。
而且自己先前不是已經讓人截殺這小白臉了嗎?
渡劫期想殺元嬰期有何難,為何他還能出現在這兒?
不對……
這小白臉的修為竟然已有突破,臻至化神期了!
但是剛晉升的化神期也不能殺一個老牌的渡劫期修士啊!
葉疏白持劍以對,背脊挺得筆直,似月光般清冷孤傲。
他認真回答:“殺上來的。”
“殺上來的?”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賴戈豹卻嗅到了極濃的血腥味,還有讓人生畏的威壓。
他驚覺到一個事實:賴家的那九個護衛,怕是已經死在這個小白臉手中了。
賴戈豹持戰錘的手不由得緊了緊,開口想說的“賤民”兩字不知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這次反倒是放緩了些語氣:“你想往上是吧,行吧,這九十號擂台歸你便是,我去後面……”
就算是在上界大家族中嬌養出來的紈絝,在危機生死的緊要關頭卻也很識趣很有腦子。
他早在說話的瞬間就已經丟出自己的雲牌,與此同時腳步在往後退縮,預備逃出擂台——
只要逃出擂台,這人就不能殺自己了!
然而賴戈豹尚未來得及動作,那邊的葉疏白已是看穿他的意圖,如月光般極輕靈地飄忽斬來。
那一劍攜夾著的凌冽殺意讓賴戈豹心臟驟停。
他狼狽地避過,大腿卻被連根砍下,想逃也不能了!
“你已殺我九位渡劫護衛,若再敢動我,迷霧界賴家定不饒你!”
雖說迷霧界不算什麽大界,賴家也不算什麽大家族,但是比起任何一個下界,那都是無法戰勝的可怕存在。
他們家也是有兩個飛升強者的!
只是很可惜,葉疏白家現在也有兩個飛升強者。
定不饒?
葉疏白聽到了那些賴家護衛口中所言的“格殺令”。
僅因他是下界之人,在面對這些上界之人時,就該引頸受戮才對嗎?
今天他可饒過賴戈豹,可是他們何曾想過放過下界之人?
葉疏白沒有收手。
那一劍仍是無波無瀾,無悲無喜地刺下——
劍入體的瞬間沒有絲毫阻隔感,因劍氣太快太利,賴戈豹甚至來不及施展法寶就被刺穿肉體與神識,只剩雙目直勾勾地瞪著葉疏白。
最後,他嘴唇微不可查地顫了顫,動作小到甚至都辨不出究竟想說的是“賤民”還是“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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