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丘拱了拱手:“公子突然不見了,小人擔心出事,便將左右的護衛都緊急召集來了。”
萼姬瞧見這陣勢,不免又驚又懼,王公子和她的下人不像是在開玩笑,莫非王公子之前是真失蹤。
滕玉意這才對萼姬說:“實不相瞞,我們剛才撞見了一些怪事,但卷兒梨當時不在我們身邊,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失蹤了。我估計她現在凶多吉少,要救她得盡快想法子,此處人多,我們先到外頭商量法子。”
抱珠慌忙點頭,她與卷兒梨本就情同姐妹,萼姬還指望卷兒梨替她賺來大筆銀錢,也是焦灼不安。
一行人很快出了樓。
門口依舊圍著那堆人,一個個翹首企足:“老神仙進樓這麽久了,怎麽還不見出來?”
霍丘在前帶路,路過一間旗亭,絕聖突然從裡頭跑出來,一徑到了跟前,急聲道:“棄智,你沒事吧!”
棄智奇道:“絕聖,你怎麽會在旗亭裡。”
旗亭裡坐著那位花枝招展的假母,她眼看絕聖跑出去,正用目光好奇追隨他的背影。
滕玉意吩咐霍丘道:“犢車上坐不下這麽多人,你去另開一家旗亭吧,我有話要問萼姬。”
霍丘很快回轉,把一行人領到旗亭裡坐下。
絕聖一進去就把棄智拉到一旁:“我聽到你放令箭就往樓裡闖,結果被樓下一個老道士攔住了,你猜他是誰,不對,你早該知道他是誰了吧。”
“知道,滕娘子也知道了。”棄智把方才的事簡直說了說,“師兄為何讓你在那家旗亭待著?那婦人是誰。”
“也是彩鳳樓的假母,師兄跟滕娘子想的一樣,說要知道真相,還得從彩鳳樓裡的人下手,因此才扮成遊方道人,來此慢慢套話。剛才那假母已經被師兄哄得暈頭轉向了,一口氣把樓裡的怪事說了不少,可惜還未說完,師兄就聽見了你放令箭,他讓我繼續去套婦人的話,自己去樓內救你了,師兄現在何處?”
“師兄闖進了妖異的結界,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來,剛才樓裡丟了一位樂姬,估計是被那妖異擄走了,我才跟那東西交了手,妖力不是一般的高,。”
滕玉意聽得直皺眉,看樣子藺承佑一時半會出不來了,她此時負氣離去,睡下後又會做那綿長的噩夢,不出幾日定會大病一場,這也就罷了,如今卷兒梨又落入了那妖異的手中,她並非善心泛濫之人,只是她才答應保卷兒梨半年平安,轉頭就出了事,這時候掉臂不顧,似乎有些欠妥。
正思量間,絕聖向萼姬正式介紹了自己的道士身份,然後正色道:“你要救卷兒梨娘子的話,就得把樓裡到底出過哪些異事統統說出來。”
萼姬目光閃閃,抬手一指對面旗亭裡的假母,悄聲問絕聖:“道長,沃姬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絕聖肅容道:“你說你的,她說她的,都到了這時候了,別以為不說這事就跟你沒關系。”
滕玉意這才開了腔:“看這架勢,今晚的事還只是個開端,往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人遭殃,你別忘了,前有被厲鬼毀容的葛巾,後有無故失蹤的卷兒梨,只要你在彩鳳樓一日,下一個隨時可能會輪到你。”
萼姬前面還算沉得住氣,聽到滕玉意的話終於坐不住了,她挪了挪身子,強笑道:“我們主家膽小怕事,要讓他知道奴家多嘴,奴家就別想在平康坊混下去了。公子和兩位道長行行好,可千萬別說是奴家說的。”
她清清嗓子:“其實彩鳳樓開張之際,我們店家就請術士來看過,那術士是洛陽來的,據說法術高強,記得當時術士看過之後,令人在後院西北角挖了地窖,還說要供奉一尊蓮花淨童寶像用來鎮邪,術士說得仔細,連挖幾尺深都交代了。主家一一照做,但是後來……”
滕玉意摸了摸胡子,這說法倒是與抱珠卷兒梨有出入,抱珠和卷兒梨只知道有高人幫著鎮宅,並不清楚這些細末之處。
萼姬不安道:“匠作們拿了圖紙照著施工,起先是絲毫不差,結果有一回,匠作中有兩位大匠多喝了些酒,第二日上工的時候頭暈眼花,不小心誤砸了底下一塊石頭,那石頭埋得深,明顯超過術士規定的深度。”
絕聖和棄智對了個眼,忙問:“匠作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們主家?”
萼姬搖頭:“匠作們一是覺得,只是砸裂了一條淺紋,並未動搖地基,想來並不相礙。二是怕惹惱店家,萬一主家不肯給他們工錢,他們豈不白忙一場,所以也就瞞著未說。”
滕玉意哼了一聲:“先不說到底有沒有掛礙,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萼姬用團扇掩住嘴,拋了個媚眼道:“領頭的匠作是奴家的相好,那一夜他來奴家寢處,情濃之際對奴家吐露了幾句。”
絕聖和棄智渾身一個激靈,滕玉意咳嗽一聲:“你既知道了,有沒有把這事主動告訴你們主家?”
“沒有。”萼姬悄聲道,“奴家不是不想說,可要是說了,主家一定會去找奴家男人的麻煩,男人知道我多嘴,也會惱奴家,到那時候奴家豈不是兩頭不討好。但奴家提醒過店家,說樓裡又開始鬧鬼了,不如再去洛陽把那位高人再請來看看,究竟哪兒有問題,高人一看不就知道了,後來主家果真去洛陽找過幾回,可惜都未能再見到那術士,主家懷疑那術士是騙人的,正盤算著去報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