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奴和碧螺又驚又喜,杜庭蘭吃驚地看了看藺承佑,又看了看屋裡的夜漏,來得也太快了,這才、這才過了半個時辰。
第104章 【三更合一】你想怎麽……
藺承佑這一露面,滕玉意也大感意外,在原地愣了一會,高興地上前幫忙關窗戶,這人實在是太靠譜了,凡是答應過的事從不曾含糊,她心裡一下子踏實了不少,忙低聲對藺承佑說:“那賊——”
藺承佑正忙著檢視窗外,聞言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滕玉意噤聲。
滕玉意點點頭。
藺承佑屏息檢視一番,確定窗下沒留下害人的機關,隨手在窗縫裡撒了點顏色奇怪的粉末。又轉頭打量滕玉意,看她安然無恙,就將手中的囊袋遞給滕玉意。
滕玉意打開囊袋看了看,除了符籙和藥粉,裡頭還有一遝信。
杜庭蘭在邊上看著兩人的舉動,心頭的疑惑更濃了,藺承佑這麽晚趕來也就算了,妹妹居然毫不見外。
兩人的舉止那樣自然,好像覺得這一切理所應當。
關上窗,藺承佑又朝門口走去,把門拉開一條縫,蹲下來寸寸細查,檢查完畢,他頭也不回招了招手,滕玉意忙走過去蹲下,在藺承佑的示意下,從囊袋裡取出一張符籙遞給藺承佑。
杜庭蘭張了張嘴,兩個人的這份默契,讓她想起了藺承佑帶兩個小師弟除祟時的情形。
妹妹何時跟藺承佑這樣熟了?
藺承佑在門口撒了點引魂粉,又靜悄悄在門後將符點燃,待到符籙熄滅,這才起身把門關好。
須臾間,門外和窗外起了一陣陰風,藺承佑側耳聽了一會,示意滕玉意看自己腕子上的玄音鈴。
滕玉意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玄音鈴就輕輕響了起來,只是擺動起來懶洋洋的,像是周圍的陰氣不值得它賣力,這說明附近有陰物過來了,但法力並不高強。
藺承佑開了腔:“好了,我招了些小鬼幫我們看門,屋子裡的動靜傳不到屋外去,現在可以說話了。”
這當然不是什麽正當的道術,但是廊道上住滿了女學生,設結界需得繞屋一周,哪怕他動作再輕,也保不齊會驚動旁人,權衡一番,隻好招些會吞聲的小鬼幫忙站崗。
小鬼的陰氣幾不可聞,哪怕隔壁就有懂道術的人也無法察覺。
屋裡人哪裡跟得上藺承佑的思路,滕玉意卻馬上回身對杜庭蘭等人說:“好了,現在可以說話了。”
杜庭蘭雖然仍在發愣,心裡卻有些好笑,妹妹怎麽像個小傳話筒似的,她忙歉然衝藺承佑行了一禮:“叨擾世子了。”
滕玉意將今晚的事一一對藺承佑說了,最後指了指兩邊的廂房:“我屋子裡的百花殘機關紋絲未動,那賊直接進的我阿姐的屋子。世子,你跟我來。”
進了東廂房門口,滕玉意立在門外不敢進:“這賊很謹慎,屋子裡的東西表面上都在原位,要不是我提前留的那根頭髮絲不見了,絕不可能知道有人來過了。”
藺承佑四下裡察看:“書院的同窗知道你們姐妹倆各自住在哪屋?”
“知道。同窗們經常到各屋串門,就連書院的女官們也知道我阿姐住東廂房,而我住西廂房。”
所以那賊就是衝著杜庭蘭來的,藺承佑依次檢查地面、鏡台、桌後……又伏身檢查榻底和床底,結果一無所獲。
凶手並未埋下害人的機關,更不見用過邪術的跡象。
最後藺承佑把目光投向床幔:“萬一在衾被中藏了毒針,簡直防不勝防,為穩妥起見,我得瞧瞧你阿姐的衾被。”
滕玉意回頭看了看杜庭蘭,杜庭蘭忙說:“一切都是為了捉那惡人,世子不必有所顧忌。”
藺承佑先檢查床幔周圍,確定沒有暗藏暗器,繼而拿起妝台上的一根玉如意挑開床幔,輕輕翻弄床上的衾被和枕頭。
滕玉意在後頭瞧著,心中暗道好險,今早起來時,碧螺拿起她的小布偶聞了聞,一聞就直皺眉:“娘子昨晚睡覺時是不是又流口水了?”
滕玉意知道肯定是小布偶又變臭了,她當然不肯承認:“你又瞎說,我睡覺時才不會流口水呢。”
碧螺暗暗撇嘴:“進書院以後也沒洗過,要不婢子今日把這寶貝洗一洗吧。”
滕玉意不想讓別人瞧見她的私物:“過幾日回家了再洗吧,今日日頭大,拿回屋在窗根下曬一日也成。”
小布偶就這樣被曬了大半天,下午出去玩之前,滕玉意照例回屋檢視百花殘機關,順便把小布偶塞到了自己床上。
阿姐的床榻處處整潔,那破舊的小布偶可謂格格不入,藺承佑瞧見了少不得問一句,他連她服用過百花殘的解藥都能聞出來,必然能聞出小布偶上頭的口水味。
這事總不能賴到阿姐頭上,她都能想象藺承佑知道後會怎樣嘲笑她。
很快藺承佑就把床鋪的每一個角落都查過了,依舊沒有收獲,回身跟滕玉意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心裡想:書院裡到處是耳目,潛進屋一趟屬實不容易,那人千辛萬苦進屋,難不成只是四處看看?
兩人同時想到了什麽,一個把目光移向妝台,另一個則望向書案。
藺承佑走到妝台前拿起一罐胭脂,開始仔細檢查裡頭的膏體,若是在裡頭神不知鬼不覺摻入慢性毒藥,完全可以叫杜庭蘭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毀容或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