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笑眯眯打開最上頭一份:“既然大夥都餓了,不如先拿這個墊墊肚子吧。”
絕聖和棄智探頭望去,眼睛登時一亮:“哇,好漂亮的點心,滕娘子,這是你們府裡新做的?以前怎麽沒見過。”
滕玉意驕傲道:“當然沒見過,這可是我親手做的鮮花糕,早上本來就想給你們,結果一整天都沒能尋到機會,這糕點熱的時候好吃,涼了也另有風味,這地方太荒涼了,最近的店肆估計也要半個時辰的路程,怕你們太餓,吃些點心再上路。”
絕聖和棄智眉開眼笑接過錦盒:“多謝滕娘子。”
滕玉意順勢坐到藺承佑身邊,把其中一盒捧到他面前:“世子,你嘗嘗我的手藝。”
藺承佑低眉望著滿屜子的玫瑰花糕,那點心捏成了玫瑰花的形狀,一朵一朵挨在一塊,這樣精細的小點心,一看就知道極費工夫,想想這是她親手捏的,眼裡不自覺溢出了笑意。
只可惜連絕聖和棄智都有份,何時她做一份隻給他一個人的點心就好了,又聽滕玉意道:“這四盒是專門給世子做的,世子不那麽愛吃甜的,所以這裡頭餡料清淡許多。”
藺承佑微微一怔,笑意從心裡蔓延到了嘴角:“謝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你和端福也餓了,這盒你們吃吧。”
滕玉意興致勃勃說:“世子你先嘗。”
藺承佑接過棄智遞來的帕子淨了淨手,隨手拿起一塊吃了,果然不算甜,味道清新軟糯,有種說不出的風味。
“你誇口說這是江南最好吃的點心?”
滕玉意:“世子以為呢?”
藺承佑笑道:“行吧,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吃。”這次絕沒有絲毫違心誇讚的意思,一口氣吃了好幾塊。
滕玉意在旁看著,笑靨愈發深,藺承佑好像還挺挑嘴的,他要是覺得不好吃,絕不會吃這麽多。
她含笑捧起一盒,先用帕子裹了好幾塊遞給端福,自己也拈了一塊放入口中。
幾人盤腿坐在廊下,心裡一高興,便肆意說笑起來。
庭院荒涼,夜風陣陣,頭頂燈光昏暗,隔壁滿是鬼怪殘骸,這情景實在詭異,而且玫瑰糕也早已涼了,可是這一頓吃下來,每個人都覺得心頭熱乎乎的。
回到滕府已是半夜,滕玉意跟絕聖棄智告別下車,藺承佑在馬上望著她說:“之前跟你說的記住了?”
滕玉意頷首:“知道了。”
藺承佑安插在書院的內應姓簡,日後有事可以托這位簡女官傳話。
藺承佑看了看候在滕府門口的一眾下人,一抖韁繩:“行了,那就告辭了。”
說著催馬離去。
絕聖和棄智從車裡探出腦袋:“滕娘子,明日開學之禮我們不便去打攪你,下回等你有空,我們再找你除祟。”
滕玉意目送車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這才高高興興回了府。
端福不聲不響跟上去,心裡默默地想,這一整日,娘子好像比過去一整年笑的次數都要多。
第99章 【捉個蟲~】【萬字更】……
三月二十五,香象書院開學。
天剛蒙蒙亮,書院門前的大街就停滿了各府的犢車。為著這一天,各府已經提前籌備好些日子了,拂曉一開門,下人們就絡繹不絕往內搬送箱篋,似是知道書院規矩大,個個謹言慎行,門外轂擊肩摩,門內卻連交談聲都不可聞。
滕玉意與杜庭蘭是最早來書院報道的,一入內便有女官帶她們前往寢舍。
正如皇后所說,那回在樂道山莊擬的幾個好名字全都用在了書院各處。
教經史的書閣名叫探驪院,這是當初武綺獻的。教音律的書樓名叫東遊樓,這是鄭霜銀獻的。
娘子們的寢舍名叫自牧閣,為戶部尚書柳谷應之女柳四娘所獻。
寢舍分下來是兩人一個套閣,因學生中大多是世家女子,特準許每人帶一名婢子,但不能在房中置膳,更不能在房中飲酒作樂,所有學生一律要在思善閣用膳。
晨間有早課,晚間不得擅自出入書院,至亥時中必須就寢,就連三餐的餐饗也都各有定製。
滕玉意和杜庭蘭分在同一套寢舍。
杜庭蘭住在東廂,滕玉意住在西廂,中間是個小小的起居室,杜庭蘭身邊留了大丫鬟紅奴,滕玉意在春絨和碧螺之間猶豫了許久,想起兩婢中碧螺梳頭更快,而梳頭快就意味著她早上能多睡一會兒,於是忍痛選擇了碧螺。
春絨為此哭紅了鼻頭,想著將有一個月見不到娘子了,直到臨走的時候還在抹眼淚。
姐妹倆住在東邊寢舍的中間,右邊是彭花月姐妹,左邊是鄭霜銀和侍中鄧致堯的孫女鄧唯禮。
再過去,便是李淮固和柳四娘的寢舍。
武緗武綺不與她們住在同一排,而是則住在對排的寢舍裡。
李淮固出來時,滕玉意留神打量她,李淮固是大病初愈,臉色難免比頭些日子差些,好在體態嫋娜,這一病非但不減容色,反倒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致。
不一會,皇后駕臨。
學生們噤若寒蟬,捧著絹候在前庭。
時辰一到,兩位院長、四位女官、應邀前來觀禮的幾位大儒,連同禮部尚書,同升鼓篋之禮。
典禮參照國子監升學的流程,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皇后為鼓舞她親自挑選的這第一批學生,說了好些勖勉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