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承佑點點頭:“你不肯割愛,所以攛掇這兩個傻小子說我欺男霸女?”
“世子誤會了,兩位小道長視師兄為表率,平日處處以效仿師兄為榮,今日世子狎妓之事樓裡傳得沸沸揚揚,小道長年紀尚幼難免有些想不通,在下怕他們鑽牛角尖,隻好代為解釋一二,絕無半句詆毀之辭,更不敢說世子欺男霸女。”
藺承佑臉上笑意不減,心裡的火卻直冒,才消停一晚,她又來惹他,他都能想象她是如何“代為解釋”的,絕對一句好話都無,難怪絕聖和棄智那樣看他。也不知她給兩個傻小子灌了什麽迷魂湯,偏偏絕聖和棄智就吃她那一套。
滕玉意溫聲道:“世子並非荒誕無形之人,如今來龍去脈也說清楚了,還請世子殿下高抬貴手,另換美人伺候。”
藺承佑冷笑:“若我今日偏要荒誕無形呢?”
滕玉意歎口氣:“卷兒梨和抱珠至今未伺候過人,樣樣都愚笨,稀裡糊塗進去伺候,難保不會掃世子的興,橫豎房裡已經有十來位美人,何必再讓卷兒梨和抱珠給你添堵?”
藺承佑仰頭望天很認真地想了想:“聽上去很有道理,可惜我說要這麽多人,那就一個都不能少。王公子的話我也聽明白了,無非說我強人所願,不如這樣,我問問她們自己願不願意,要是她們自己願意,王公子攔是不攔?”
滕玉意暗道,這麽多人一齊伺候同一個男子,傻子才會願意。
她負手昂胸:“那就依世子所言,倘若她們自願,在下絕不再攔。”
藺承佑轉臉問卷兒梨和抱珠:“今日叫的人雖多,但我隻挑一個,中選的那個我有厚禮相贈,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萼姬在背後衝兩人直眨眼睛,在她看來,藺承佑可不是尋常的世家子弟,只要他願意,買下整座彩鳳樓都不在話下,難得他肯找人伺候,怎能錯過機會。今日叫的人雖多,獨卷兒梨和抱珠還是清白身子,要是合了藺承佑的心意,何愁日後的前程。
這兩個傻孩子,怎麽還不動彈?萼姬猛地咳嗽一聲,卷兒梨如夢初醒,然而她面色發白,非但不肯向前,反而往滕玉意身後挪了挪。
藺承佑笑容稍滯,滕玉意掩不住眼裡的謔意,那意思很明白,藺承佑,你真把自己當成奇珍異寶了?瞧瞧,看不上你的人大有人在。
藺承佑睨了眼滕玉意,轉頭問抱珠:“你呢?”
抱珠沒說話,滕玉意滿意地朝她看過去,不料愣住了,只見抱珠的臉龐如一朵幽靜盛開的海棠,連耳朵根紅透了。
藺承佑訝道:“這是願意了?”
抱珠絞動手中的巾帔,怯怯看向萼姬。
滕玉意笑不出來了,萼姬喜出望外:“世子,她叫抱珠。”
抱珠欠了欠身,離開滕玉意就往萼姬身邊去,藺承佑忽道:“慢著。”
抱珠驚訝止步,藺承佑諷笑道:“王公子千方百計保你周全,你舍她而去,也不看她一眼?”
抱珠咬了咬唇,頭垂得更低了。
藺承佑瞟向滕玉意:“王公子看明白了,這個你不保了吧?我帶走了。”
絕聖和棄智還待追上去,被滕玉意攔住,她意興闌珊:“罷了。”
掉頭走了幾步,就聽藺承佑對萼姬道:“你也進去。”
萼姬正拉著抱珠竊竊私語,眉飛色舞也不知在傳授什麽秘籍,這話飄過來,直如一個驚雷。
抱珠傻了眼,絕聖和棄智腳下一個趔趄。
萼姬目瞪口呆:“我?”
就連一直未說話的程伯和霍丘也驚住了。
滕玉意先是錯愕,隨即狐疑地想,藺承佑一口氣叫這麽多人不說,連上了年紀的假母也不放過,這像是要狎妓麽?
心裡一起疑,反倒不急著走了。
絕聖和棄智跺了跺腳,跑到藺承佑跟前:“師兄。”
藺承佑揪住棄智的耳朵,獰笑道:“給我等著,忙完再同你們算帳。”
絕聖和棄智一頭霧水,懵懵地望著藺承佑的背影。滕玉意左右一顧,恰好附近有座涼亭,於是拉著絕聖和棄智過去。
卷兒梨先前被萼姬惡狠狠剜了好幾下,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好也跟上滕玉意。
藺承佑並不急著進屋,站在台階上似在等什麽人,直到賀明生又請來十來個容色較出眾的娘子,這才推門而入。
門一關,窗扉也掩上了。
一陣小涼風襲來,闌乾前的花枝颯颯作響,亭裡的人大眼瞪小眼,滕玉意乾巴巴笑道:“身上有些涼,要不回屋吧?”
絕聖和棄智跳起來:“師兄讓我們畫符,才剛畫了一半,是得回去了。”
房裡的賀明生硬著頭皮對藺承佑道:“世子,除了卷兒梨和葛巾,樓裡一等姿色的全在這裡了。”
裡屋已經有四個在等著了,剩下的全在外屋。
娘子們眉來眼去,一個個疑惑不解。
藺承佑負手踱步,把每個人的臉龐都仔細看了一遍,最後推門進了裡屋,俯身撈了撈浴斛裡的水。
浴湯呈淡褐色,發出陣陣幽異清香。
“差不多了,到水裡泡著吧。”
房裡的四人心突突直跳,猶豫是在浴斛外脫衣還是進去再脫衣,陡然發現賀明生還在屋外,奇怪藺承佑並沒有讓他出去的意思,而且非但賀明生不走,外屋又進來幾個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