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一哄而上:“可算回來了!查到凶手是誰了嗎?噫,什麽東西這麽香,哇,饆饠!”
滕玉意趁機道:“幾位道長是不是還沒用午食呀?”
五道一說起這個就來火:“從昨夜到今日晌午,彩鳳樓就沒消停,聽說光是廚司,世子就帶人搜了好幾輪,如今東西都翻亂了,廚娘們正忙著歸置東西,方才賀明生說了,最快也要傍晚才有吃食。”
滕玉意點頭:“正好霍丘要出去替我買東西,讓他順便再捎帶買些葷食吧,此處還算僻靜,諸位上人不如到那邊涼亭坐坐。霍丘,你走之前去我房裡取幾瓶羅浮春來。”
過片刻霍丘取了酒和鹿酢之類的小食來,一行人便坐在涼亭裡且酌且聊。
見天遠遠眺望著南澤和紅香苑的方向,晌午日頭正好,園中春意方盛,然而兩處廂房都冷冷清清,竟無一個小娘子出來閑逛。
“經過昨晚這一出,怕是沒人敢出來亂跑嘍。先前青芝死的時候,大夥還能自欺欺人,但昨晚姚黃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殺死的,只要想到身邊蟄伏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凶徒,任誰都會栗栗自危吧。”
滕玉意問絕聖和棄智:“那枚香囊的繡工和布料不凡,去附近的布料行應該能打聽到些什麽。怎麽樣,查到什麽線索了嗎?”
絕聖頭搖得像撥浪鼓:“師兄沒等我們坐下就把我們轟走了。”
見天乜斜絕聖一眼:“樓裡人多眼雜,許是怕你們不小心說漏了什麽。說起那枚香囊,凶手怕不是個瘋子,丟在路上不好麽,居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藏東西,隻怪那時候大夥的心神全在葛巾和姚黃娘子身上,滿滿一屋子的人,竟無一人察覺凶手的舉動。”
“說不定是凶手的心愛之物,沒準是哪位相好的郎君送的,故而舍不得丟。”
見喜做出個牙酸的表情:“樂樂,你都一大把歲數了,怎麽腦子裡還是這些癡兒騃女的事。凶手就不能是怕香囊上的針腳和絲線出賣自己嗎?”
滕玉意笑了出來。
見喜和見樂齊刷刷把目光投向滕玉意:“王公子若是有別的高見,不妨說來聽聽,一枚小小的香囊,老道就不信王公子還能說出別的花樣來。”
滕玉意擱下酒盞:“假如在下說不出別的花樣,我房中的二十瓶羅浮春全賠給五位上人如何?可如果在下說得有理,五位上人得答應在下的一個要求。”
五道高興得搓起了手,羅浮春可是江南名醞,滕府帶來的這幾瓶,更是酒中極品,適才喝了這幾口,已經欲罷不能,若能放懷痛飲,一定會快活得神仙也不及。
打賭就打賭。
“好!就依王公子所言。”
滕玉意正色道:“早上找出那枚香囊時諸位道長都看得明白,那裡頭藏了數十枚毒針,雖說我不知道姚黃娘子中的是什麽毒藥,但從她被暗算到毒發都一無所知來看,那些毒針必定經過一番悉心設計,凶手寧願冒著被識破的風險也要藏下這枚香囊,為何就一定是衝著香囊本身,就不能是舍不得裡頭的毒針麽?”
五道嘴角一抽,馬上改口道:“其實這個老道早就想到了,只不過方才喝酒喝得興起,一時忘了說而已。”
瞥見絕聖和棄智鄙夷的神色,又道貌岸然道:“罷了罷了,願賭服輸,王公子說說吧,你又要我們替你做什麽。”
滕玉意把落在肩頭的皂條往後一揚:“我的要求很簡單。只需請五位上人教我一套道家的招術,讓我能在三日內克化火玉靈根湯就行了。”
見天眯縫著眼睛:“鄙觀自建成以來,從不收女弟子。這可是祖師爺的規矩,吾輩不敢私自篡改。”
滕玉意絲毫不惱,點點頭道:“本來還想把二十瓶羅浮春送到小佛堂做謝禮,看來不必了,兩位小道長瞧見了吧,東明觀的前輩也會出爾反爾——”
五道腮幫子一緊,雖說他們的名聲歷來不算好,但“輕諾寡信”這一條可是公然違背祖師教誨的。關鍵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失而復得的二十瓶羅浮春,又會從嘴邊溜走。
見仙笑呵呵:“王公子莫要動怒。師兄話才說了一半。東明觀從不收女徒弟不假,但卻沒說不能扶傾濟弱。王公子如今身有急難,吾等豈能袖手旁觀。”
“對對對,只要王公子學會之後不對外人說起,教你些簡單招術也無妨。”
滕玉意起身一揖:“請諸位上人放心,在下本意並非覬覦貴觀的劍術,只要能順利練通經脈,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言,在下昨晚喝的湯,算來剩下的日子已不足三日,既然諸位上人答應了,不如現在開始操練?”
她邊說邊要拔出小涯劍,見仙忙攔道:“哎,先不忙,讓我們幾個先商量商量,到底哪套招式最容易上手。”
這一商量就是小半個時辰,等桌上的羅浮春喝得差不多了,見天才咂巴著嘴道:“鄙觀以劍術為長,王公子既是初學,不如就從招式少的劍術學起。”
“共有多少招?”
“不多,三十六招。”
滕玉意一口酒險些噴出來,克厄劍法才十招她都招架不住,三十六招要學到何時?
“王公子,你別這麽看著我們,這套招式名叫被褐劍法,是所謂‘身被褐,心懷玉’,講究遵養時晦,是出了名的隱士劍法,學成之後,算是入了道家的門了。而且招式雖多,但簡易易懂,不信你問問兩位小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