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是附近的社區醫院, 夜裡十點半, 除了夜診的醫生和護士,已經沒有人。
費明議的手沒什麽大礙, 碎酒瓶在手心劃了幾道口子, 握拳時指骨上是猛烈撞擊後的痕跡, 不用縫線,消個毒包扎一下,打個破傷風針就好。
費明議全程都很安靜,任由醫生護士擺弄, 明顯是喝多了有點無意識的狀態。
等到從醫院出來時已經十一點多,孟遙又將他扶上車。等到啟動車想要問他住在哪時,轉過頭一看,費明議頭靠在椅背上,像是睡了過去。
他的一隻胳膊抬起壓著額頭,陰影下是闔在一起的濃而密的睫毛。鼻梁高挺,再往下是薄而有型此時略顯瑩潤的嘴唇。
他的衣服敞開著,露出裡面的黑色毛衣,胸膛微微起伏。
孟遙掃了一眼,隻又探起身拉過安全帶給他系上。
車子最後回到工作室。
孟遙下了車,打開了副駕駛的門,“下車吧。”
費明議有一瞬的醒來,看了她一眼,確實是誰後,柔笑了一下又當真聽話的下了車。
孟遙將他扶住,關好車門又扶著他往工作室裡走。
不知道他住哪,不可能帶回自己住的地方,扔在賓館終究不放心,只能帶回工作室。
費明議被扶到待客廳沙發上後又昏睡了過去,三人座的沙發短窄,他絲毫沒有感覺不適,靠在扶手上閉著眼睛睡得沉。
孟遙拿了個靠枕墊在他的腦後,他也只是任人擺布。
燈光下,他的樣子更加清晰,沒了往日的笑意盈然,也沒有曾經的冷漠寒冽,只是清清靜靜的一個人,輪廓和順,眉眼溫柔。
費明議的五官其實都不算絕佳,只是皮相和骨相太好,組合在一起就別樣好看。
孟遙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臉。
等到意識過來,又連忙收回了手。
半晌後,她站起回到自己的工作間抱出一條毯子給他蓋上,又打開空調,調到了最高的熱度。
然後走到前台,打開了電腦。
攝像頭一直開著,電腦屏幕上是二十四小時的監控視頻。
她調出剛才時間段的錄像,從扶著費明議進來開始看起。
四周很安靜,顯示屏上她將費明議扶在沙發上,費明議一直在昏睡,她半跪在沙發前,看了他很久。
攝像頭正對準著她的臉,所有的情緒都被記下。
寂靜的,卻又悲傷的。
孟遙看著,閃了下眼眸,最後隻將視頻按了刪除。
全部完成之後,又關上燈,轉身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黑夜無聲,所有的眷戀和起伏全被抹除。
再不會有誰知道。
夜愈來愈深,孟遙再沒從工作間出來,裡面的燈一直亮著。
費明議一直沉睡,沒有動彈。
黑夜歸於寂靜。
時鍾一圈一圈的轉,最後指向八點。暖氣呼呼吹了一夜,費明議終於醒了過來。
他睜眼看了看垂著現代樣式吊燈的天花板,有些愣神,待看到四周的擺設時,又一下明白過來這是在哪裡。
他坐起身,頭有點疼,衣服沒脫,鞋子沒脫,身上蓋著一條毯子,是敷衍照顧的樣子。
他笑了笑,昨晚的零星記憶撞入腦海。
昨晚為什麽喝酒?
約了客戶談一樁生意,生意談成了,酒也喝多了。
散場之後本該回去,結果昨天的日子太特殊,就又坐在吧台那給自己要了兩杯。
等喝到自己心靜想要離開時,沒想到邊上又來了幾人。
打了一個照面,對方認出了他,“是你?”
他一開始沒認出是誰,對方一提醒,他就想起來了。
那年他將他攔在路上,然後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原因是什麽呢,好像是為了一個人。
那人那年不是他對手,這次身邊帶著人,有了底氣,就開始挑釁起來。
他心情本就不好,再看到這副惡心的面容,直接不客氣的下了手。
他其實很少打架,可是打起來,就不會留手。
後來怎麽收場的,經理帶人將他們拉開,那人的嘴角已被打破,討不到絲毫便宜,只能罵罵咧咧離開。
經理好像勸著他別再動手,他被拉著,只能將滿腔怒火壓下。
後來他的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好,他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而那些事那些人,他一點都不想想起。
然後不知怎麽的,他就想來她這了。
很奇怪,可是昨天晚上站在酒吧門口,他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了她的樣子。
之後的事他其實已經有點記不清了,記得她還是來了,記得她將他送去了醫院,也記得她似乎扶著自己下了車。
她的模樣靜靜的,不發一言,依然寫滿了抗拒,但終究沒有置之不理。
工作室裡很安靜,門也沒開,費明議看了下表,八點十分。孟遙沒在客廳,料想不會離開,他將毯子放在一邊,又彎腰從飲水機旁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準備去洗漱一下。
剛走兩步,外面傳來動靜,小恬背著包拿了鑰匙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小恬過來上班了。
乍一看到店裡站著個高大的男人,她嚇了一跳。
等認清是誰後,她的臉上又滿是錯愕。
“費先生,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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