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年輕審查官笑道:“女神,我是您的粉絲,我們都堅信您是無辜的!請務必堅強一些,我們會是您永遠的後盾唷!到了外面您就會看到,滿街都是為您請命的公民,請相信,正義之士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林瑤期期艾艾地開口:“真的嗎……可是,大家都看到我按下了那個按鈕,怎麽也是過失犯錯吧……”
“您放心,”年輕的審查官性格活潑,大大咧咧地安慰她,“太子殿下赦免了三個誤觸發射鍵的軍人,有此先例,法庭絕不可能直接給您判罪!您可是著名科學家,根本沒理由傷害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嘛!放心吧,輿論一定會保護您!”
林瑤紅了眼眶:“都是我不好,讓大家替我擔憂了。”
“請您暫且忍耐些吧!不要把那些不知禮數不懂程序的家夥放在心上!”審查官的神情堪稱諂媚。
一行人漸漸遠去。
雲悠悠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手指不自覺地掐住掌心,掐出幾個小小的月牙印。
幸好回來了。
她絕對不會讓林瑤脫罪,絕不會讓她再一次光鮮亮麗地站在公眾面前,享受不屬於她的榮耀。
雲悠悠收回視線,抿了抿唇。
儲存卡會將懷疑的視線引向西蒙·林德,她必須謹慎處理,不能牽連殿下——這也是為什麽不能讓殿下派別人帶著儲存卡到首都星作證的原因。
明日上午9點開庭。
庭審之後,她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她琢磨著自己的計劃,跟隨監察官們坐上星空車,前往最高法庭為公訴人和證人準備的休息場所。
這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帝國公民設置在道路旁邊的光電投影,偶爾還能遇到遊-行的隊伍。
支持林瑤的人和雲悠悠想象中一樣多。有無腦信任林瑤的粉絲,也有唯利益論者,他們認為像林瑤這樣有用的人才,就算誤殺個把士兵或綠林幸存者也沒什麽大不了,況且,人不是沒死嗎?有必要揪著人家林瑤不放嗎?
雲悠悠事前早有心理準備,看到這些,倒也還能勉強保持心平氣和——若不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她冒險跑來首都星幹什麽。
監察官們可就氣壞了。
他們都看過事發時的影像資料,也旁觀了林瑤漏洞百出的審訊記錄,早已看穿了她的虛偽面目。
剛才那些紫鶯宮的審查官明著偏向林瑤,一個個白眼嗖嗖撇過來,言辭之間指桑罵槐,就差指著鼻子唾罵監察官們是瞎辦事的豺狼酷吏。受完這等鳥氣,又看見這些被蒙蔽的民眾都無腦向著林瑤……何等無知!何等愚昧!真是氣煞人也!
星空車中的氣壓越來越低,大夥默契地不再看窗外。
雲悠悠依舊趴在舷窗上。
雖然她看見那些為林瑤說話的投影心裡也會非常反感,但她知道,自己必須趁這個機會更多地了解一下民眾的心態,以便應對。
很快,她發現除了支持林瑤的投影字樣之外,首都還有很多帝國公民在抗議星網管制,時不時能看到一些過激發言,大意是綠林戰爭危害了正常生活,隻成就皇太子一個人的霸業,勞民傷財,毫無意義。
甚至有些更加隱晦的陰謀論,直指殿下借戰爭之名斂財、奪權,罔顧民眾利益。
很顯然,這些聲音的背後一定有聞澤政敵們的影子。
雲悠悠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來到駐地之後,她取出光腦聯絡覃飛沿。
*
一個小時之後,雲悠悠在寬敞的停機坪外面見到了萎靡不振的覃四少。
她利用機甲的真實視野和電磁監測儀把周圍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監聽設備,然後離開機甲,招呼病弱小少爺並排坐在機甲的左邊機械足上。
他看起來狀況實在不妙。
神情恍惚,唇角掛著一絲看破世俗的微笑。
“黑,真特麽黑!”覃飛沿垂下頭,歪著身子點了一根煙,吐出長長的寂寞煙圈,“鬥不過,毀滅吧!沒意思,髒透了!”
雲悠悠很了解他的說話風格。
先得讓他發泄一通心中的情緒,然後才可以正常對話。
“嗯嗯!”她配合地點頭。
“你嗯個屁啊嗯!”覃飛沿下意識地瞪起眼睛,剛想發飆,忽然記起“UU”發給他的那句話。
——【以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和“致命病菌”為理由,大肆滅絕殖民星球的土著,正是帝國一貫事業。】
覃飛沿眼角抽了抽,抿住唇,把雙眉抬到了額頭中央,愁苦地望著遠處出神。
好半天,他終於悶悶憋出一句:“上面沒一個好東西!”
雲悠悠接得十分迅速:“太子殿下除外。”
覃飛沿:“……”
“哼,”他歪起一邊嘴,“你以為聞澤撒倫是什麽好人,還不是個偽君子!當年我氣不忿他拋棄林瑤,上門找他麻煩,你知道怎麽著,他當面對我假模假樣地客氣,背地裡下黑手踹斷了我兩條肋骨!”
雲悠悠認真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很無辜地眨著眼睛告訴他:“如果你在殿下面前也像表演賽那天一樣討人厭的話,我舉雙手支持殿下踹你。”
覃飛沿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長長地“嘁”一聲:“這就護上他了?怎麽,他還能娶你怎地?少做些夢吧傻丫頭!別說太子了,就本少爺我,也絕無可能娶一個平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