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就看潘雪梅。
潘雪梅攤手:“看我沒用啊。我沒經驗,怎麽給你意見。”
半夏於是滿懷希望地轉向喬欣和尚小月,“你們倆肯定是過來人,對吧?”
尚小月和喬欣對視了一下,莫名扭捏了起來。
“也沒有。其實都是紙上談兵。”
“太……太忙了,實在沒空談戀愛。”
三個人卻一切說,“其實我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你那位腿長腰細,膚白貌美,能做飯能烤餅乾的男人到底長啥樣?”
“快交出來給我看看,男媽媽是什麽樣子的?”
“對,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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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半夏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性格堅韌,行事果斷的人。
長到這麽大,才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這樣猶豫不決,煩躁難安,磨磨唧唧的一天。
小的時候,半夏想要學小提琴,盡管聽到這個要求之後,家裡從奶奶到母親,全都表示極力反對。但小小的她拿定主意,天天爬牆到隔壁慕爺爺家裡賴著旁聽。
直到慕爺爺親自牽著她的手上門來,做母親的思想工作。
“這個孩子擁有絕對音感,是一個非常有音樂天賦的孩子。不讓她接觸小提琴,當真是可惜了。”
母親思慮了許久之後,終於長長歎了口氣,賣掉了自己唯一的一枚戒指,給她買了一架便宜的小提琴。
到了初二那年,媽媽因病離世。周圍的親戚圍著輪番勸說她放棄音樂。
“你娘沒了,哪還能學音樂這麽燒錢的東西,這誰家供得起你?我告訴你,你別想著你舅舅口袋裡那三瓜兩棗,那可都是我們夫妻倆的血汗錢。”舅媽當時就這樣嚷嚷出來。
雖然說得刻薄,但半夏其實並不惱恨這位舅媽。她自己也覺得,母親沒了,這個世界上也就再也沒有人有義務為她付出什麽。
只是她從骨子裡就倔,硬是咬著牙自己半工半讀,在奶奶的一點點幫助下,考上了音樂學院。
有時候半夏覺得自己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樣,是夏季裡長在地裡的一種野生植物,又野又倔,骨子裡還帶著點毒。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曾遲疑後退過半步。
真真只有這麽一回,算是折在那隻又軟又嬌的小蜥蜴身上了。對他當真是拿又拿不起,放也放不下。想直接逮住他問個乾脆明白吧,又怕他對自己只是友情。想索性不管他吧,卻著實舍不得。
思來想去地折騰了幾天了,居然還拿不定主意。
一顆心呐,像是被人放在小火附近灼烤,躁動不安。
這也太難受了。
下午,上鬱安國一對一的專業課的時候。半夏滿腹愁思都付諸於琴聲。
初見之時,歡喜雀躍。
林中偶得,心頭小鹿亂跳。
見不著他,心底患得患失,輾轉反側。
第一次品到這般滋味,細細嘗來,甜中帶酸,酸裡帶澀,澀中回過甘美滋味。
一首柴小協,拉得是婉轉柔腸,曲調幽幽,滿是少女懷春之心。
鬱安國十分驚喜,“這一次的情緒太到位了。”
“無論是第一章奏鳴曲的華麗,還是第二樂章的抒情,第三樂章回旋奏鳴曲的節奏感。情感都表達得細膩絲滑。”嚴厲的老教授哈哈笑了起來,“不錯,確實不錯。哈哈,這一版的柴小協,有意思得很。”
“原來他說得是這種心情,”半夏收起了琴,咬牙呢喃一句,“如今倒算是真正理解了,可真是叫人惱恨。”
“等一下,半夏。你有沒有比賽用得禮服嗎?”鬱安國喊住了準備離開的她。
他還記得這個學生在選拔賽的時候,隨便套了件日常穿的大衣就直接上台了。
配上凌冬王子一般風度翩翩的伴奏,直接在校園論壇上被戲稱為榕音版灰姑娘。
“你師娘衣櫃裡,收著很多她年輕時候穿過的禮服。她讓我告訴你,如果有需要,就去家裡挑一挑。”
這大概是鬱安國第一次遇到還需要自己給學生考慮登台演出服的時候。
可是那位小姑娘聽完這句話,似乎顯得更喪了,“謝謝老師,謝謝師娘。不過我現在已經有小裙子了。”
她和老師鞠躬道謝,萎靡不振地背著琴離開。
又送我那麽漂亮的小裙子,又吊著我的胃口一句話都不說清楚,到底是幾個意思?半夏滿肚子的怨氣。
“我是不是不該同意她走這種風格?”老教授看著她垂頭喪氣的背影,開始有點開始懷疑自我的教學方式,“好好的小姑娘拉一首柴小協怎麽搞成了這種鬼樣子。早知道讓她老老實實按著譜子走得了。”
今天晚上,半夏不需要打工,卻有些不太想回家。
於是坐地鐵到了南湖湖畔,在地鐵口往日習慣的位置上站著拉琴。
寒冬冷夜,湖畔琴聲鬱鬱,淒婉動人,令聞者心酸。
一個年輕的男人拿著一朵紅玫瑰穿過馬路跑過來,把那沾著水滴的鮮花放進了半夏收錢的琴盒裡。
南湖岸邊是酒吧一條街,夜裡街上往來著的都是年輕人。賣花的人多,送花的人也很多。就是半夏也偶爾能收到一兩束來自異性的花朵。
“我,我經常在這裡聽見你的演奏。我真的很喜歡你的琴聲。”
年輕的男人漲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把花留下,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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